客栈前院的一家酒肆中,袁重与张大富坐在一桌,面前摆了酒菜。 二勇打横坐在下首。 时近中午,酒肆里没几个客人,冷冷清清。 倒是酒肆外的大街上,十分热闹,一堆人围成一个圈子,不时有叫好声响起。 他们这桌临窗,所以看得清楚,是一伙耍把式卖艺的人。 舞刀弄枪,胸口碎大石,赤身躺钉板,飞刀扎人... 有男有女,正玩得热闹。 袁重沉默地望着窗外的人群,不时喝一口酒。 见袁重没有说话的兴致。 张大富喝了口酒,叹气道:“哥,咱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袁重手里捻着酒杯,眼睛依然望着酒肆外的人群,淡淡道:“你有好主意?” “咱应该主动出击,变被动为主动。” “想杀我们的人,脸上也没贴个标签。” “可咱这样站在明晃晃的太阳下,就等着别人来杀啊!” “不然呢?” “我们也乔装打扮,由明转暗,让他们找不到。” “老子是诱饵,明白什么叫诱饵吗?” “唉,老做人家手里的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咱哥们手里也握把刀。” “就你?当菜刀吧,还是那没开刃的。” “切,老子当年拿人锁人可没二话。” “你也就干个捕快,吓唬吓唬老百姓,真后悔带你出来闯江湖。” “我跟着你落啥好了,除了当诱饵就是死亡刺杀,每天都在刀头上舔血。” “我让你跟着了?再看看你那两辆马车,里面装的是啥,不用我提醒吧?” 张大富声音小了许多,嘟囔着:“比起生命,那些金银也不多啊。” 这时,从窗外递进了一个铜锣,伸到酒桌前。 一个扎着粗黑大辫子的姑娘,红扑扑的脸蛋,挂着汗水。 两只大眼睛盯着张大富,露齿一笑,“几位爷,赏几个钱吧?” 张大富正不高兴呢,冷着脸道:“爷都没看见你们在干嘛呢,赏啥钱?” 大姑娘脸一整,“俺几个就在爷们的眼皮子底下耍呢,看没看怎么算?” “嘿,你个娘们够横啊,爷就是不给钱了,怎么地?” 大姑娘冲他翻了个白眼,“白瞎这张脸了。” 张大富气的站起来,指着她吆喝:“信不信老子给你砸了摊子!” 大姑娘收回铜锣,扭身往回走,还露出个鄙视的眼神,在张大富身上,上下打量了几眼。 瞎子都能看出来,人家姑娘是一脸的不信。 张大富气得俏脸通红,转头看着袁重道:“哥,她...” 二勇低头喝酒,袁重摇头晃脑地说:“大富啊,你这格局...啧啧。” 没有袁重的支持,张大富瞬间撒了气,嘴里嘟嘟囔囔,不知所言。 他们这里偃旗息鼓了,可人家没打算放过。 没一会儿,大姑娘领着两个光膀子大哥过来。 两个汉子,一身的腱子肉,胳膊粗的跟张大富的大腿有一拼。 来到窗子前,大姑娘一指张大富, “哥,就是他,长得人模狗样的,可张嘴就骂我。” 两个汉子一抱膀子。 瞪着张大富道:“怎么着,俺妹得罪你了?不给钱就算了,骂人怎么说?” 另一个汉子扫了眼袁重和二勇, 撇着嘴道:“能不能管好自家的娘们儿,带出来玩就算了,到处惹啥事儿啊!” 张大富本来看到这两个粗壮汉子,就怂了。 再说,自己跟一帮子街头卖艺的人,较什么劲。 可一听此话,顿时大怒! 站起来一撸袖子,瞪着丹凤眼大声道:“你他么再说一遍,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窗外的三个人,见戳到了他的痛处,顿时笑起来。 “你快弄死我吧,求你了!”一个汉子捏声捏气地说。 周围看杂耍的人群,轰然大笑。 见要动手打架,纷纷围过来吃瓜。 张大富脸上挂不住,转身从酒肆门口来到街上。 看热闹的人群,见他穿得体面,长得俊俏,都起哄叫好。 他们来到杂耍场子里,一个壮汉拉开架势,等着张大富动手。 袁重端着酒杯,漠然看着窗外的情景。 轻轻道:“去帮他争个脸面。” 二勇答应一声,起身直接从窗口窜了出去。 张大富一看二勇窜了过来,心下大定,他对自己的身手很是清楚。 对付一般地痞流氓没问题,可对方那一身的腱子肉,就让他心里没底。 二勇刚窜出来,就被另一个壮汉拦住。 四个人捉对动起手来,拳来腿往,立刻打成两团。 大辫子姑娘往后退,站在几个箱子旁看热闹,还不时喊好,就怕事闹的不大。 二勇打的规矩,尽量不伤人,已明显占了上风。 张大富则手忙脚乱,被人逼得连连后退。 模样再俊,也不管用,对方下手狠辣,不留余地。 二勇的对手中了他一拳,露出破绽,又被二勇踢中肚子,疼得弯下身子。 二勇趁机向前,想将他打倒,再去帮张大富。 刚抬腿踢向壮汉的脖颈,忽然一道白光飞来,直奔他的后心。 二勇无数次历经生死战斗,对身周十分警惕。 怎奈此时正是他抬脚踢人,重心前倾,白光飞来时,已无法调整。 只能将体内真气运至后背,想硬抗一击。 “当”的一声,白光被一物击中,同时落到旁边。 二勇也踢中壮汉,将他踢晕。 立刻回身查看。 掉在地上的是一把飞刀和一个筷子筒。 粗辫子姑娘正扭头看向袁重。 袁重却不看她,只是盯着坐在杂耍箱子上的一个老头。 老头花白胡子,满脸褶皱,手里拿了俩小铜钵。 见袁重盯着他,随一抖破旧的长袍,站起身子,冲袁重一笑。 “西极门章乐天见过袁大人。” “你一个江湖门派,也来趟这浑水?” “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财帛动人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