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窗外,这时有辆商务车停在路边,车门一开,是一个略显熟悉的身影。
再仔细一看,果然是周景。
周景迈着长腿进了奶茶店,稍微停顿地看了眼里头的环境,先看到我时神色稍微意外,再一看对面还坐着楚艺舒,表情难免沉了沉,然后朝着我们座位走来。
“啊,我们阿景过来接我了。”楚艺舒脸上的笑容越发深了。
周景神情已经又恢复了平静,先是朝我点头示意,然后对楚艺舒说:“怎么今天突然来这里了?”
楚艺舒撩撩耳边的碎发,对周景笑着说道:“我刚好遇到阿诺了,和她聊了几句,难为你跑这么远来接我了。阿诺人很好,我和她十分投机,也和她约了顿饭。刚好我们上次不是有点误会,就当赔礼道歉了。你会去的吧?”
“阿诺?”周景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明显不怀好意的楚艺舒,心里升起不痛快的情绪。
他知道楚艺舒或许是个感情骗子,但她知道一些他和爱人的过往,才让他愿意陪她演下去。
不过楚艺舒今天有些过分了,就算楚艺舒回答得再孰轻避重,她主动来找许诺是不争的事实,没有人愿意陪她惺惺作态。
韵卿会答应,一定是楚艺舒说了什么。
对于这种要搞事的心态,周景敬谢不敏,对楚艺舒也敷衍了许多,只道:“现在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哎呀,着急什么。”楚艺舒娇嗔道。
她转头看向我,一脸抱歉地说:“瞧我,现在确实不早了,阿诺快回去吃饭吧。我们约好了下周六吃饭,到时候你一定得来啊!”
我点头,“好。”
到了门口。
楚艺舒又开始了:“阿诺,我让阿景也送送你吧。”
周景看向我,眼神中隐有赞同之意。
我心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楚艺舒这又是何必呢,这么爱显摆她在周景身边的地位。
我推拒道:“不用了,我家离这里也不远,当锻炼了。”
楚艺舒没再勉强了,她主要还是客套话,并没真的想让周景送我。
而且她今天过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她:“那你回去注意安全。”
我:“嗯。”
我每一次路过篮球场都会看到神渝,这次也不例外。
神渝少见地没再打篮球了,而是待在阴凉处在写什么东西。
我站在护栏网外瞧了一会,对待这种孩子我心里总会有恻隐,他孤身一人出现这里,外貌上又有异于常人,我担心他在学校是否被人排挤。
有时候只要在这里看到他,我总会进去看他打一会篮球。
他话少,和我不常有话会聊。
大多数情况下,他就在那里默不作声地打篮球,我就在不远处坐着看他。
这次难得看到他换了项娱乐活动,我起了点兴趣,从入口走了过去,寻着方向坐在他身边:“在干什么?”
神渝头也不抬,专注着笔下的东西,“画画。”
神渝膝盖上放着一本素描画册,他眼神发亮,低头拿着铅笔勾勒出一个东西的轮廓。
我瞥一眼才发现,他画的东西就是我手上戴着的手表,神渝似乎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不需要任何的参照物,似乎只消被他看过一眼的东西,他都能记得一清二楚,凭着脑子的印象画出来。
我对照着实物一比一观察细节,他画的手表和我的竟分毫不差。
“你喜欢我的手表?”
“嗯。”
“你画得还挺像的,以前学过?”
“嗯。”
“你对谁都这么话少的吗?”
神渝这时停了下来,他的画作也完成了,他抬头看向我,一脸认真:“不,我对别人不用说话。”
“为什么?”
“你看得见我,很特别。”
“这什么话,你一个大活人在这里我会看不到?哎,你这画册还挺厚,画了不少了吧,我能看看吗?”
“可以。”
神渝的回答总是言简意赅,能少则少。我也不介意,从他手中接过他的画册,从第一页翻起,是一个类似微波炉的东西,旁边有箭号特别标注了颜色材质。
我惊奇道:“这是微波炉吧,你画这个干嘛?”
神渝雪白的睫羽扫了扫,眼中闪过一丝懵懂:“微波炉?那是什么东西?”
我:“就是一种加热食物的厨房电器。”
“我这个不是你说的那种东西。但跟食物有点关系,它叫‘食物永动机’。”他淡漠地说道。
我:“什么意思?”
“这个盒子比较神奇,从这个盒子里头拿出来的食物,吃完后食物会不断复制,等于这个食物永远吃不完。如果我们感到已经饱腹了,不想再吃这个食物,就停止吃食物的这个动作。”神渝看了眼他画里的食物永动机,耐心地解释道,
“大概持续个十分钟,食物就会融化不再复制。”
“哇,好神奇。”我心想神渝的想象力还蛮丰富,于是又翻到他画手表的这一页,指着上面的手表,开玩笑似的问道,“那就刚刚你画的手表来讲,你有什么奇思妙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