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绣瑾微微眯了眼去看她。
这几日的时间,她已想得通透了些,再听到睿王这名字,心中也不会有什么波澜。看着杨菱珊眼下这样子,她倒是想起一些很久远的事情来。
前世似乎,也有这么一遭,杨菱珊忽然跑来问她是如何与睿王相识的。
前世她与睿王虽也是偶遇,但却不是因今日这般。不过杨菱珊的神情,倒是与那时惊人地相似。
她这样不做声,杨菱珊看着看着,无端就有些心虚。她越是心虚,面上便越是凶恶,硬邦邦地抛出两个字,“说话。”
这架势,若是不知情的看了,还以为是两个亲姐妹,而妹妹做了什么了不得的错事,姐姐正痛心疾首地责骂她呢。
唐绣瑾心中觉得好笑,面上却没有多作表露,只道:“姐姐不要急,我是在想姐姐说的话。睿王?我不曾认得什么睿王啊。”
杨菱珊冷哼一声,道:“你若是不认得,他怎会特意找到府上,点名道姓要找你?”
唐绣瑾假意绞尽脑汁思索了一阵,忽道:“啊!我想起来了。前几日我去街上买了几本药典,遇上一辆马车,险些被撞到,那时那马车里的人,好像是自称什么厉某,厉……厉不是国姓吗?莫非那就是睿王?”
杨菱珊知道了前因后果,道:“如此说来,睿王莫非是心有愧疚,所以今日特意登门致歉?”
唐绣瑾道:“今日睿王来过府上了?还点名道姓找我?这倒是奇了
,我当日并不曾与他说明身份的。不过姐姐,睿王来找我,我怎么不知道?”
杨菱珊脸上闪过一抹心虚,对唐绣瑾道:“还不是因为担心你!我怕你在外面惹了什么祸事,便称你不在府上,真真不识好人心。”
唐绣瑾没多说什么,几句话将此事带了过去。今日杨菱珊此事倒是帮了她一个大忙。她如今,可还不想与那睿王相见。
杨菱珊将那日情景问仔细了,虽唐绣瑾没有说出全部实情,倒是也将她糊弄了过去。她看着那一地新栽的药草,忽道:“你方才说,睿王当日曾说,要送你一本稀世药典?”
唐绣瑾点点头,见了她的神情,刻意误导道:“我听着他话里的意思,似乎他也是一个很爱钻研药草的人。”
杨菱珊忽然冷冷笑道:“怪不得你近日忽然便开始栽种这些。好了,你安心看书吧,我先走了。”
唐绣瑾看着她的背影远去,没有辩驳什么,心里却是敞亮了不少。
杨菱珊善妒,方才见她那般,分明是吃醋的模样。又没头没脑冒出了这一句,她唇角微微上勾,这府里,怕是又要热闹了。
唐绣瑾没有料错。这日她依旧在房中安心看书,便听见小秀进门的声音。
小秀将茶水放在桌上,嘀咕道:“这表小姐这几日也不知怎么了,在院中也辟了一块地,种了好些药草。方才在路上遇见小环,便见她整个人都脏兮兮的,像是才从地里干活回来
,我问她,她也不肯多说,她本就不胖,如今我看着她,倒是又瘦了好些了。”
唐绣瑾放下书卷,唇角微微上勾,杨菱珊的行动力倒是着实惊人。不过听闻她提了一句睿王喜欢药草,便也在自己院中种了。不过,她这样的人……想来,那药草种着,应当是全部交由小环打理了。
她将书卷往旁一方,起身出了门。
小秀正在为她沏茶,见状忙道:“小姐,你去哪儿?”
唐绣瑾头也不回,道:“去东苑看看热闹。”
小秀愣了一愣,放下茶壶,也跟了上去。
夏日气息渐浓,花园中栽种了一池荷花,荷叶亭亭而立,一阵风过,荷叶便如水波荡漾,煞是好看。主仆二人径直去了东苑,还未及院门口,便感觉到一股药味扑面而来,小径两旁更是有好几处倒着残留的药渣。
唐绣瑾微微皱眉,一脚踏进了院门。
一进院子,便见杨菱珊正倚在廊下晒太阳,一边惬意地仰面半躺着,一边欣赏新涂的蔻丹。而院门旁的泥地上,果真栽种着好几株药草,看着还是新栽种的,不过才冒出了些芽。
唐绣瑾才进门,便见小环提了一桶水自后面过来,她身子单薄,夏日穿得又少,露出的手腕几乎只剩了皮包骨头,偏偏还要勉力提着那水桶,看着甚是累人。
见唐绣瑾来了,小环向她行了个礼,走到那药草地旁停下,开始给每一株细致地浇水。
唐绣瑾道:“姐姐这
是怎么了?怎么还未进门就一股子药味?姐姐莫不是身子不好?还有这些……”她看了看那些才发芽的药草,没有说下去。
“呸呸呸!你才身子不好!”杨菱珊连着呸了几声,这才朝她看过来。她显然已经不记得先前在唐绣瑾院中那些冷嘲热讽的话了,见她如此问,便回答道:“你说这个啊,我近日不知怎么了,竟觉得这药草香味甚是好闻,所以让小环也在我这院中种了些,想来终日受这些气味熏陶,身体也会强健些。”
唐绣瑾险些笑了出来。药物有补有毒,有些药草更是碰都不能碰的。杨菱珊能说出此番话来,更显得她无知至极。她转念一想,此时的杨菱珊不过十六岁,尚未修炼到当年那样心思缜密的时候,这才会效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