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丞相摆摆手,阻拦他说话,“玉树啊,父亲不求你能治国安邦,只盼着你平平顺顺。”
“你母亲临死前,就1直念叨着,希望你能平平安安。”
“我是嫡出,本是应该继承爵位。但你母亲不同意,坚决要让你承袭。她怕你不成器,将来被人欺负。”
“为父也舍不得让你吃苦,就把你过继给我膝下,让你改名换姓,从今日起,你不再是黎家人,你是朕,黎渊!”黎丞相1字1句说完,突然咳嗽起来。
乾渊连忙扶住他,给他递了1杯茶,“父皇息怒,您的肺疾犯了。快喝口茶,缓1缓吧。”
“我还撑得住……”黎丞相咳嗽的越来越厉害,脸都涨红了。
乾渊立即叫人传御医,1边吩咐道,“父皇的身体,需要好好调养。”
“是。”
黎丞相看向黎苑,轻叹1声道,“这些年,父皇对不住你。”
黎苑眼眶微酸。
这些年,黎丞相的确是对她很差。但是,如果没有黎丞相,她现在已经是个废人,怎么可能成为武林盟主,还帮助黎家,创办学宫呢。
“父皇,你对玉树和弟弟很好,玉树永远记得。”黎玉树跪在父亲脚下,眼睛都泛红了。
黎丞相伸手擦干净黎玉树脸颊上滚落的泪珠,“玉树,你也要努力练武,将来,你是我黎家的顶梁柱,黎家兴盛,全指望你了。”
黎玉树重重磕头,哽咽应是。
乾渊看着这1幕,心底颇有触动。这些年,他虽然也很宠爱黎玉树,可是……
不及黎丞相的真情流露。
他们之间,隔阂深重,不复昔日恩爱。
“陛下,黎玉树不是您的儿媳妇吗?您怎么把这么重的担子压在她身上?”黎苑皱眉问道。
乾渊摇摇头。黎丞相笑容慈祥,道,“她是我的女婿,便是黎家的女婿。”
这1次,轮到黎苑沉默了。
她知道,这是父亲,对她和乾渊之间感情破裂的补偿。
因为,黎丞相觉得自己亏欠黎玉树,也愧疚乾渊。他要用他的余生,补偿黎玉树和乾渊。
但其实……
黎苑心底,也是愧疚的。
她对父亲和兄长的爱,并不亚于任何人。
他们对她,视若己出,掏心掏肺。可他们不能成为自己的亲人,却是她心底永远割舍不断的亲人。
她曾经也试图挽留,但她失败了。
她不怪谁,她怪自己无能。
她也怨过父亲,恨过兄长,甚至是怨恨整座黎家,但她始终觉得,他们都是她最亲的人。
可是现在,黎丞相死了。
她只剩下这些兄嫂,和1双弟妹。
这些兄嫂,对自己,是真正疼爱和呵护,没有丝毫偏袒,没有任何算计,他们对黎苑好到令黎苑自惭形秽。
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对自己很好。
她很幸运,能遇到这样1群兄长姐姐,他们待她如珍宝,视如己出,没有让她感受到半分虚假的疼惜。
黎苑很羡慕黎家的每1个人,也许他们是真的喜欢她,但她,不是他们的亲人。
或者,她的存在,对他们来说是耻辱吧。
黎苑低垂下眸光。不管他们怎么看待自己,这辈子,黎苑就只认他们1家人了。
乾渊握紧她的手,对她使了1个眼色。
黎苑顿时心领神会。他要她劝劝黎丞相,不必再做这么危险的抉择。
但黎丞相却不愿放弃。他老泪纵横,“朕已经错过太久,不能再错过。朕的病症越来越重,活不了几年了。等朕驾崩,朕希望你们3人,能够辅佐太子殿下,守卫黎氏江山。”
“你们3人都是我黎氏血脉,是黎家的嫡系,黎家的荣誉,就靠你们了。”
黎玉树和乾渊齐齐跪拜,叩首,“谨遵父皇教诲!”
“玉树,明日朕就把诏书拟好,交给你。”黎丞相望向乾渊,叮嘱道,“朕把玉玺和信物都给你,你务必好好保管,不准丢了。”
黎苑和乾渊皆是震惊看着他。
“父皇,那是黎家的圣旨,你怎么能给我。”乾渊急了。
黎丞相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既娶了公主,黎家的家业,便是你们的家产。这是黎家的祖训。”
黎丞相的意思是,把黎家家产,传给黎苑和乾渊。
“父皇……”
黎丞相冲着他温和笑了笑,“父皇的身子越来越不行。父皇已经命人备好棺椁,准备入土为安,这诏书,就暂且交给你。父皇希望你能好好善待公主,照顾玉树……”
黎玉树悲伤地哭出声。
他知道黎丞相的病症,1直拖延着不肯去西域找灵药。
就是怕万1他死了,黎家没有新君,而他的儿子,又天赋平庸,黎家会被其他4大家吞噬。
他想尽量保存黎家,不让黎家灭亡。
黎苑也不知道,父亲的病究竟有什么蹊跷,她只是想让父亲健康1点,让她的孩子能有父亲庇佑。
父亲,对黎玉树,也是1番真心。
“父亲,我不能答应您的请求。我要留下陪伴您,直到您彻底治愈。”乾渊坚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