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尽责,带着黎苑颜几乎走遍半个王府,声称亲自引路必能让她铭记。
漫长行进中,黎苑颜印象最深的是一处偏僻荒院,杂草丛生,破败不堪,夜色中更添阴森恐怖,使她记忆犹新。
自夜幕降临,与乾渊在王府中漫步至今,已逾两个时辰,黎苑颜只觉双脚疲惫不堪!
乾渊是否存心刁难,竟让黎苑颜生出如此揣测?
抵达凉亭,黎苑颜佯装疲态,坚决地驻足,“再迈不得一步,我誓与此地共生息。”言罢,她向珠珠娇俏一招,“吾爱珠珠,贵府小姐之腿将废矣,速来援手,为我解乏。”
珠珠自是黎苑颜之命即行,乖顺地奉上按摩之礼。乾渊不置一词,背倚石柱,目光漫无目的地游离,三人间顿陷沉寂,仅黎苑颜因珠珠精湛技艺而时发的满意低吟,点缀此静。
忽尔,一阵不合时宜之音打破了宁静——黎苑颜腹部传来阵阵咕噜声,响彻凉亭。
黎苑颜首悟其状,羞赧之余几不可信,此等羞人之声,竟是已身所发!
天哪……此等尴尬,何以复加?
幸得夜幕低垂,黎苑颜之面红耳赤未入乾渊法眼。而此时,那异响亦扰动了乾渊思绪,他以手掩唇,强忍笑意,干咳数声,“咳咳……怎会饥饿至此?”
此女子,实出乎其预料!两年间,与何欢儿相处,未曾闻其腹鸣或偶发之嗝,黎苑颜之性格,在女子中确属罕见!
黎苑颜不由投向乾渊一瞥,随后挺胸昂首,摆出一副理直气壮,“有何不妥?莫非不成?”
“成,只是晚餐未久,便又饥肠辘辘?”乾渊笑语轻扬。
黎苑颜狠狠瞪视,虽明知暗夜之下,此举徒劳,却仍需一抒胸中愤懑,“食量大有何不可?难道,王爷吝啬于我一餐之食?”对乾渊之厌烦,此刻愈发强烈,尴尬之际,他竟不肯施以援手。
“食量大?”乾渊将黎苑颜上下打量,语气尽显不屑,“食量虽大,胸前未见半两肉增,贪食亦不过浪费。”言罢,黎苑颜之面色由红转青,立时反唇相讥,“食量与汝何干?尔等琐碎,食福不懂?君以为何欢儿何其佳,食不胜猫,弱不禁风,于健康何益?”
竟言她胸前无肉!
她之傲然,岂是空谈!且自视胸部,较之何欢儿,显然更为丰盈,此人眼中何以只见沙砾!
何欢儿无碍,却对她横加指责?
乾渊稍显愕然,本为戏言,何须如斯反应?一语涉及胸小,竟引如此激愤?
“其实……汝之胸,非小。”乾渊欲辩无言,话语脱口,已非初衷。
“乾渊,汝乃无耻!”黎苑颜怒火中烧,此等轻薄,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挑衅,实乃小人!
乾渊亦感困惑,今夜何故,脑中尽是如此片段?清风拂夜,他不觉凉爽,反觉由内而外之躁热,望黎苑颜愤怒插腰之姿,心头莫名澎湃。
恨不得即刻拥美人入帷帐……
黎苑颜后知后觉,察觉男子目光如同捕猎,不禁战栗,乾渊之目令她心生惧意,方才之怒,顿时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忐忑,“汝何故如此?”
闻声,乾渊方拾回些许理智。
该死!所思为何?竟幻想与她……不可,欢儿必伤心!念及此,乾渊眸光一闪,欢儿!
不顾黎苑颜之困惑与疑问,乾渊转身,融入夜色,奔向何欢儿之厢房。
黎苑颜望着突兀消失之人,无奈叹息,男子之心,真是变幻莫测!
思考之际,他的步伐不自觉地加快,心中似乎有什么在驱使着他加速前行。
乾渊离去后,何欢儿的眼眸骤然睁开,如同被夜色割裂的晨曦,满载着愤懑与不甘。一夜温存,转瞬即忘,难道在乾渊眼中,她何欢儿仅是个供他一时欢愉的玩物?
黎苑颜,原以为你只是个柔弱女子,却不曾想,你竟是如此擅长勾引人心,短短数日,便能让男人对你如此魂牵梦绕?
被毒蛇咬伤?看来天公也有眼,若能因此丧命,岂非正好?你的消失,将意味着乾渊的世界只余我一人。
直至确信乾渊已远离耳目,何欢儿方示意暗处匿形的女子现身,那正是上次为黎苑颜送去“礼物”的人。女子贴近何欢儿耳边,细语汇报着对黎苑颜实施惩戒的经过,每至一处细节,两人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兴奋之色,仿佛那未亲眼目睹的场景,亦能带来某种变态的快感。
那女子隐退后,何欢儿整装待发,表面忧虑重重,实则心怀鬼胎地前往探视王妃。
而乾渊步入黎苑颜的居所,首入眼帘的景象不禁让他哑然失笑——那条蛇静止不动,黎苑颜竟呆呆地蜷缩在床角,与蛇对峙,两个侍女嬷嬷手足无措,焦急万分。
一见乾渊踏入,黎苑颜仿佛觅得了救星,眼眶瞬间泛红,满溢着委屈的目光乞怜般望向他。此时无声胜有声,那份默然的求助,比任何言语都要触动人心。
黎苑颜楚楚可怜的模样轻轻拨动了乾渊的心弦,他不再迟疑,即刻吩咐子纤处理蛇患:“子纤,把那蛇弄走,炖了给王妃补身子。”
蛇被子纤擒住,黎苑颜这才松了口气,但乾渊的话令她又惊又惧,连忙下床,紧抓着乾渊不放:“不,我不要吃,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