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岚依扯了扯嘴角,自己还不曾答应,他倒是会顺着话说下去。
“先生似乎误会了,我并没有答应和先生一起去琼梧城。就算我的母亲是你要找的人,她已经入土为安,而如今我的生活也很好。我若跟你回去,总不至于以后要住在沧溟皇宫里吧?”
“这……”
“先生还不明白,就算先生所言为真,我已经有自己的生活。血亲关系,相隔甚远。我若贸然出现,只怕会让旁人不痛快。这又何必呢?您的使命是找到娴静太后失踪的女儿,可不是要将她们带回琼梧城。”
风岚依见他不说话,顺势说明了自己的立场。
她是女子,出嫁从夫。如今嫁给了凌云,她的生活便以凌云为主。跟着刘忠去了琼梧城又如何?
无非是制造了些动静,兴许还会给旁人带来许多麻烦,也给自己带来了麻烦。
荣华富贵,她已经有了。那些身外物,凌云都可以给她。留在京都,她的孩子一样可以过得很好,若是回了琼梧城,她甚至不能保证,自己一家人能够继续过上平静的生活。
两者相较,好与不好,一目了然,还需要犹豫吗?
“凌王妃是
在担心,秋容公主会与您为难吗?”
“我和秋容公主之间的恩怨,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不管是因为什么,如果我母亲真的是娴静太后丢失的女儿。身为晚辈,他日,我一定会和凌王殿下一起,前去琼梧城拜祭,以示孝心。至于其他的,我并不需要。”
刘忠没有想到风岚依会这么说!
要知道,风岚依若是回去了琼梧城,得了皇帝的认可,她就是郡主,这可是无比尊贵的身份。
皇上一心想要弥补,定会加倍对她好,想要什么都会有,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诱惑,她却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你当真这么想吗?”
“刘先生以为,凌王妃和一个郡主,两个身份,有什么区别吗?我自然更愿意和自己的夫君,孩子,还有我的朋友待在一起。琼梧城,皇宫,这对我来说,都是陌生的。甚至在你眼中我的亲人,对我来说也是陌生人,不是吗?”
当师父将画卷交给她的时候,岚依就想过,自己要面对这样的选择。
扪心自问,她不曾向往过那样的生活。眼前这一切就很好,重要的是,陪在自己身边的人是谁。她舍不得这里的
一切,想来,若是母亲还活着,也不会贪恋那些荣华富贵的。
“今日天色已晚,先生可暂且在王府内住下,有什么需要和管家说。不过,我的决定就是这样。先生若是想祭拜我的母亲,我也可以安排,或者亲自带着先生去。”
她想,这件事不会有错,也许,她该和母亲说一说,让她明白自己的身世。
母亲幼年伤了头,忘了更小的事情,柳家人可能也不知道母亲的身世,那个时候,她身上甚至没有一样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只有身体里的血,能证明她是谁。
到了风岚依这里,身份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她一直坚信,是自己的,始终会是自己的,没有人能够抢走。
“王妃费心了,住的地方在下已经寻好,不方便叨扰了王爷和王妃。我会在京都逗留一阵子,王妃若是什么时候改变了主意,可以随时让道长来寻我。”
“如此,也好。不过,我恐怕会让先生失望了。”岚依当即回了刘忠的话,她认定的事情,几乎不会有什么改变。
刘忠愣了愣,这脾气,倒是和娴静太后生前有些相似,一样的倔强。
冒着大雪,刘忠告辞了,管家将人
送到了门口,看着他孤身一人,消失在雪夜里。
天玄道人长叹了一声:“我就知道,你这丫头是不会去的。此事,你们二人,不会怪为师吧!”
他从来不管闲事,这还是第一次。一个是爱徒,一个是自己的恩人,他能如何?反正,这件事始终是要面对的。
“师父就不怕,把人带来了,徒儿受不住惊吓,动了胎气?”
“唉!你可是我的好徒儿,凌王一手教导,怎会如此胆小,承受不住。为师这不是想着,怕你在夏秋容面前吃了亏吗?此事,为师可不是说着玩的。”
“师父做事总是给人太多意外,下次可否先知会一声,也好让我们两个有心理准备。”
虽然不愿,不过,墨凌云和风岚依倒是不会怪自己的师父。这样也好,不管是与不是,此事总算能放下了。不然,岚依总是会对断情散一事耿耿于怀,怀疑自己的身份。
说是不在意,可不经意间,还是会去想的。
“是!现在,为师就盼着丫头你生产,我就可以抱徒孙了。唉,游山玩水了一辈子,如今总算想着安定下来,竟然是为了这个小家伙。看到你们两个好,为师就感觉,像
是自己的孩子一样。”
岚依还是第一次看到师父如此感慨自己的人生,想来师父是修道之人,却一直是孤身一人,也不见有家人,连个格外关心的人都没有,也是奇怪。
“师父该不会是有了心动之人,才会生了这样的感慨吧?”
岚依拿自己的师父开玩笑,被天玄道人拍了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