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臣百官这一日都早早地穿戴整齐前往祭天大典举行之处,然而真正的皇后,却彻夜无眠,对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心如死灰得连眼泪都不想流了。
过了这一日,无论如何,卫子瑛在百姓的心中都是被上天承认过的皇后了,虽说不能算是完全取代了她的位置,但再想拿回一切也休想轻而易举。
看着镜子里宛若行尸走肉一般没有表情的自己,苏锦若只感觉自己的眉心一阵疼痛,逼得她闭上了眼睛,掌心下意识地抵在心口处,来抵御自己的难过。
然而就在此时,作为官员家眷早应该出门的慕兰芝,却手中拿着一个锦盒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砰地一声将盒子都堆在了桌子上,揉着自己有些酸痛的手臂呲牙咧嘴地看着她。
看着她这副颓废不修边幅的样子,慕兰芝眉毛一挑,语气中多了几分斥责的意思,走上前去一把把她拉了起来。
“你这是干嘛呢,今日可是帝后一起出席祭天大典的日子,你该不会就打算在我这白府里躲着吧?”
没想到她会这样说,苏锦若有些怔愣,“可是我……”
慕兰芝有些急躁地挥了挥手直接打断
了她想说的话,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急切地看着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老母亲的模样。
“可是什么可是,你是皇后,今日的祭天大典你应该和皇上站在一起,从前的你,连为他牺牲自己都敢,怎么现在和他站在一起反而倒不敢了?”
“如果你从一开始就这么胆小的话,你们二人根本就不会走到今天了,锦若,你醒醒,你不是卫子瑛,哪怕你顶了这张脸也不是,你是苏锦若!”
如此肯定的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五个字径直砸进了苏锦若的心里,落在她心上掷地有声,让她感觉自己的心仿佛扑通一声,又重新开始跳了起来。
是啊,她是苏锦若,从来都不是卫子瑛,也不是什么任何躲起来的胆小鬼啊。
苏锦若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了那些锦盒,慕兰芝立刻松开了她走到桌边,将锦盒打开。
里面赫然是一套皇后参加祭天时应该穿得衣裳,只是静静地放在那里,就透露出一股母仪天下,不容置疑的霸气,仿佛将整个房间里都照得熠熠生辉。
此时的宫中,所有人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就连宫女太监们也是脚步匆匆忙忙的,为紫
英激动得睡不着,一大早就起来收拾穿戴得十分精致。
头上的凤冠隆重得简直都要压得人抬不起头来了,然而她却仿佛毫无察觉一般,眉眼之间堆砌的都是得意的笑意,就连走路都拿捏出一股矜贵之态。
今日就是祭天大典举行的日子,只要过了今日,哪怕她没有怀上南宫珏的孩子,但是只要得到百姓和诸臣百官的见证和承认,这份对身份的肯定的分量也不轻,必要的时候也可以成为手中的底牌。
等不及南宫珏过来派人接她,卫子瑛自己就先走到了乾清宫里,恰巧南宫珏正好从里面走出来,两人的视线对上,南宫珏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异常,反而带着清浅温柔的笑意。
“皇后怎么自己过来了,朕正准备派人去接你呢,这一路走过来多累。”
没想到他今日对自己的态度竟然如此温和,卫子瑛有些受宠若惊,想到或许是祭天大典的原因,她心中对今日的期待又多了几分,用帕子掩着面摇了摇头,眼神带着欲语还休得娇羞。
“臣妾实在是太想念皇上了,实在是等不及皇上去接臣妾,顾不上女儿家的矜持,这就来了……”
一想到卫子瑛心里在打着什么主意,南宫珏的心中一阵厌恶,虽然早上没有吃饭但是还是忍不住有些反胃。
但是他不仅没有表现出来半分,反而主动走上前去,任由她搀住了自己,一同往外走去。
皇宫之中,卫子瑛去见南宫珏的这段时间里,坐在镜子前的苏锦若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镜子里那个凤冠霞帔,带着雍容华贵之气的自己,恍惚之间仿佛又看到了自己的脸。
哪怕容颜互换,可是人身上的气质却并不在那一副皮囊里。
慕兰芝在旁边一边帮她往头上簪上最后一朵花,一边有些感叹地看着她如此惊艳的模样,忍不住叉腰叹气。
“你到底还是你,从未变过,现在你可有勇气,走到那台前与她一争了?”
苏锦若从妆台前站起身来,金色的衣袖缓缓地拂过空中,与阳光折射出有些刺眼的光芒。
她一步一步朝着门口走过去,下巴微抬看着门外,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她的背影逆着光,仿佛整个人的周边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又仿佛长出了一层金色的绒毛。
苏锦若抬手朝着空气里抓
了一把,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微微勾起唇角。
“就算换了面貌又如何,卫子瑛失算了,她换来的,究竟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就在白府的马车驶出门外的同时,祭天大典也正式开始了,百官早已经穿戴着朝服带着官帽,肃穆地站在台下,静静地看着站在高处的两人。
围观的百姓也全都鸦雀无声,仿佛从南宫珏身上蔓出来一股威压,让众人忍不住想要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