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覃笙颤抖着手轻轻揭开了面纱,露出了被白布裹着的半边脸颊。
她脸上的白布有些被血色浸湿,从那猩红的血迹之中,大约能够感觉出来里面的伤口到底是怎么样的触目惊心。
朝堂上的议论声顿时就更大了。
皇甫政收回了视线,说:“你且将昨日的事情,仔仔细细的道来。”
刘覃笙这才娓娓又将昨日的事情说了一道。
朝堂上的大臣们皱着眉头,轻声交谈。
这听起来确实像是太子妃的错,更有觉得不对劲儿的,低声说:“这太子妃,怕不是故意的吧?”
是不是故意的,他们不知道,皇甫政也不知道。
倒是楚清风手持笏板,悠哉的说:“太子妃是不是故意的,老臣不知道,不过我听这话,刘姑娘拉太子妃那一下,应该是故意的吧?”
刘覃笙咬着唇反驳:“我不是,要不是太子妃故意撞我,我又怎么会下意识的想要拉住别人,我,我只是无意的。”
她当时确实是吓坏了,顺手想要拉住身边的人稳住身形。
至于那人是谁,她根本就没有看清楚。
“没有,没有你为何明知道要摔倒了,还要拉着太子妃一起?”楚清风冷笑着,“怕
不是你心中早生嫉恨,就等一朝付诸行动了吧?”
楚清风是一只老狐狸了,三言两语就把刘覃笙给说得不知道该怎么辩驳,眼中带泪。
刘禛见不得自己的女儿如此受委屈,怒吼了一声:“楚老狗,你不要仗着自己一把年纪了,就欺负我女儿,老子还没死,我看你那女儿才是故意的,这大家都听到了,谁是故意的,明明白白就能看出来,我到时看出来了,你好好的嫡亲女儿不要,却偏偏要把庶女扶正,看中的,就是这骨子里一脉传承的坏。”
这话简直就是明着在骂楚清风了。
作为大鸿胪,刘禛要管的事情数不胜数,朝会宾客、吉凶礼议之事要管,国家大典礼、郊庙祭祀等要管,诸藩入贡、外吏朝觐要管。
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在他们那里,形形色色的人都要接触。
若是个温和的性子,碰到了番邦蛮夷之辈,只怕是要被吃的死死的。
刘禛虽然为官清廉,但脾气绝对算不上好,就是当今皇帝他也敢骂,一个左丞相算什么?
论资历,论辈分,都楚清风都在他之下。
楚清风被骂得面色铁青,但他对外向来斯文,一时半会儿都被骂懵了,半晌,
才手持笏板气急败坏的指着刘禛:“你你简直,是,粗鄙,不可理喻,无赖,下流……”
他搜罗着自己脑袋里面所有能够骂人的词,用来叠加在了刘禛的头上。
甚至连笏板都差点儿忍不住砸过去。
但是这些对刘禛来说不过都是小意思,他压根儿就不放在心上,楚清风这些年装模作样惯了,骂人都骂得不带劲儿。
刘禛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仰着鼻子对他冷嗤了一声:“老夫确实粗鄙,可老夫若是不粗鄙,那前两年在朝堂之上被指着鼻子骂的就是你楚丞相了,如今你倒是反过来骂老夫粗鄙了,真是好笑,简直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站着说话不腰疼。”
清了清嗓子,他又继续说:“再说了,那太子妃是你的女儿,你当然要维护,有本事的就叫人出来对质啊,老夫这儿可还有证人呢。”
刘禛这话说得底气很足。
不就连刘覃笙都震惊了。
她怎么不知道还有什么证人?
若是要证人的话,她身边的丫鬟肯定是不行的,因为若是将她身边的丫鬟带了过来,那么楚清风就有理由指责她和父亲,说是她们早就串通好了的,根本不顶用。
父亲不可能想
不到这一点,所以证人是谁呢?
刘覃笙目光闪烁着,若有所思。
就连皇甫政也有些惊奇:“刘爱卿还将证人给带来了?”
早就听说过刘禛护犊子,没有为了给女儿报仇,居然准备得这么多。
皇甫政的手指搭在膝盖上面,轻轻地叩了叩膝盖,暗自斟酌着。
太子妃的背后站着的是楚清风,但是楚清风一向对他忠心耿耿,不会轻易因为一件事背叛他。
刘禛这个老东西却不一样。
他是中立派。
他并不阿谀奉承,但是也从来没有和皇甫啸有过往来。
他只安安分分的做着事情,也不管头顶的是谁,不过他本事也是有的,要是这个老东西不干了,那这鸿胪寺还真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接手的人。
一个刘禛,可以顶上鸿胪寺的半边天。
而且,若真是刘覃笙所说的那样,楚湘也的确该罚。
这个太子妃,这段时间做事情实在太放肆了,他一次次的绕过她,她不反省,还变本加厉。
这种女人,只会给浩儿拖后腿。
皇甫政的心里面百转千回,绕成了九曲十八弯,但是面色上却没有任何一点的改变,冷静的说:“让刘爱卿所说的证人先上来。”
“是。”门口的小太监即刻尖锐的喊了一声,“证人上朝。”
高昂而尖锐的声音奔腾出了大殿,众人都下意识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