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瑶没法看见张孟瑜的神色了。
他将头埋在桌子上,声音听起来沉闷且痛苦:“我曾经想过和她好好相处,可是不行,我们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对,没错,我是找了通房,但那只是因为媚娘懂我。”
“最开始的时候,她也什么都不会,可是她愿意学,我说的她都愿意听,她温柔善良,愿意听我说话,而我的夫人刁蛮,任性,强势,对我的母亲亦是如此,在这种情况下,不论是谁,都会对媚娘动心,况且……”
他忽然抬头,灼灼的看着楚瑶,说:“我作为一个举人,本就有纳妾的权利,难不成这一点也是违反了天风国的律法吗?”
他说得声情并茂,把楚瑶都也说得一愣一愣的,似乎是将人惊住了。
半晌,楚瑶回过神来,冷淡的“哦”了一声:“自然是没有的,我有说过你纳妾就是犯律法吗?”
她拍了拍手,扭头冲着外面喊了一句:“我在里面说了这么多,说得口干舌燥的,好歹得给我送壶茶吧。”
门口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很快,徐摘星就拎着一壶茶水,端着两个杯子进来了。
在这个期间楚瑶没有再说一句话。
她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有些无言
以对。
徐摘星将茶壶放在桌子上,又放下托盘,耷拉着眼皮问她:“大爷,要我亲自帮你倒上吗?”
楚瑶这样子,就和她们以前那公安局的局长差不多。
大爷做派。
楚瑶露齿一笑:“谢谢。”
徐摘星:“……”她心里骂了一句“脸皮真厚”,却还是倒了两杯水。
楚瑶将一杯推过去,说:“你方才说了这么多,喏,喝吧,喝了等会儿继续说。”
她还想看看,对方等会儿还能有什么说辞。
喝还是不喝?
张孟瑜有些犹豫,不过,见楚瑶已经喝上了,他便也慢吞吞的伸出手,将茶杯捧了过去。
“多谢王妃。”
楚瑶的对待让他觉得自己得到了应有的尊重,神色也逐渐恢复平静。
“一杯水而已,不必客气。”楚瑶活动了一下脖子,觉得自己快要冒烟的嗓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咱们继续吧。”
张孟瑜一愣:“继续什么?”
楚瑶说:“自然是继续诋毁你的夫人……啊,不好意思,我这个用词好像用错了,我们继续聊一聊你的夫人吧。”
她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嘎吱一声,打开的门又被人关上。
徐摘星已经识趣儿的出去了。
楚瑶不做人
,她得做个人。
屋内除了摇曳的烛火,和那一柱袅娜的檀香,似乎一切都归于平静。
呼吸声逐渐沉重。
张孟瑜明明方才才喝了一杯水,此刻却觉得喉咙和嗓子仍旧沙哑无比,他勉强说:“我,已经说完了。”
楚瑶翻着册子,嗯了一声,歪了歪头:“说完了?”
“说完了。”
“既然你说完了,那就轮到我了。”楚瑶看向他,“不介意吧?”
张孟瑜露出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您请。”
他分明胸有成竹,此刻不知为何,却开始逐渐慌乱起来。
楚瑶敲了敲桌子,咚咚两声,却像是敲在了张孟瑜的心头上面,她说:“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官府办案的速度,就在这一会儿,我们便能够将你的生平事都调查清楚,自然也能够将你妻子的生平事情都调查清楚,恰如我刚才评价你的那样,我用上一句“脾气有余,泼辣不足,来形容你的夫人,应该不为过吧。”
她没有等对方回答,而是自顾自的翻开了那一页册子。
她方才只念了前面的那一些,而在后面却写着死者陆琳舟的生平事迹。
陆琳舟确实算不上温柔小意,毕竟她是父母的老来子,家中就只有她一
人,本来为了家中财产,父母是选择替她招婿的,可是她眼睛瞎喜欢上了面前这个举子。
为了他的名誉,最终还是带着家产下嫁给他。
“据我所知,你们张家现在大概有田产上百亩,店铺六、七户,这些可都是你的夫人带过来的家产,你方才同我说什么来着,说你没有用他的家产?”楚瑶不温不火的反问着。
张孟瑜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辩驳,然而却被楚瑶的一抬手打断了:“我们现在先不谈这个,二十天之前,你是发现你的妻子什么时候不见的?”
楚瑶一改方才的温和年轻的模样,此刻看起来分外的严肃。
张孟瑜不敢不配合,便诚实的说:“大概是在傍晚,我同几位举子吃了酒回家,我母亲便说,我夫人自早上出去以后,已经一天都不曾回来了,于是我们家中人慌忙去找,当天并没有找到,第二天一早就去报了官,她失踪了这么多天,其实我们大抵也早有预料了。”
楚瑶漫不经心的点了一下头,说:“她失踪的当天,你说你去和举子喝酒,那么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和哪些举子喝的酒?姓甚名谁都一一道来吧。”
张孟瑜深深的看着楚瑶,”王妃
问这个是想做什么?难不成是怀疑我。”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