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不可!”周彦玉极力摇头,但周彦文已经朝着城墙下走去。 当城门“咣当”打开,周彦玉看到他大哥独自一人走出城门时,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周彦文停在城口,他浑身都在颤抖。 从小到大,作为周家长子,他背负着家族使命,一心想着能光耀门楣。 但这一辈子,他是做不到了。 看着对面的棺木,还有寒风中的云曦母子,周彦生深呼吸几次,还是压制不住心中的恐惧。 他几次张口,还是对面的先锋先问,“你就是周彦玉?” “我是周家长子,尔等卑鄙小人,连下葬了的家母的不放过,有什么本事,都尽管冲我来!”周彦文越说越大声,脸颊涨得通红。 先锋听到不是周彦玉,直接道,“我管你是什么人,我们将军只要周彦玉。快让周彦玉出来投降,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我弟弟不在成平郡中。”周彦文道。 “不在?他一个军师,怎么会不在成平郡?真当我们都是傻子么,快让你们的人看看,一个不孝之人,如何能撑起大业?”先锋说着,身后的士兵们也跟着附和。 百善孝为先,若是一个人连孝道都顾不上,如何能信任他办其他事? 周彦文听对方句句往痛点说,气愤地道,“你们随便抬个棺木来,如何证明是我母亲?” “是不是你母亲,你亲自过来看看就知道。她老人家的尸骨,你这个做儿子应该认得出来吧。还有棺木边上这两人,难道你也认不出来?” 被点到的云曦,抬头往周彦文那看去。 其实他们隔的距离比较长,但云曦还是能感受到周彦文的愤怒,她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周彦文,更没猜到自己会被绑到这里。 无助,绝望吗? 好像都没有太深的感觉。 即使有人拿刀架在她的脖颈上,她好像也不怕死。 只有一个,她想抱着澈儿,护着澈儿。 至于其他的,都不是太重要了。 李梅说是将军的意思,大敌当前,排兵布阵,全都要听萧楚翊的。特别是那句,不会让他们有事,再也熟悉不过。 可这肃杀的寒风带来的血腥味,还有耳边不停的鼓声,叫人如何能相信没事? 她不是绝望,而是失望透顶。 跟前的澈儿哭到哭不出声来,她没有办法保护澈儿,如同姨娘与她说的一样,她们这样的人,便是如浮萍一样的存在,不甚重要,也不会被重视,只会被人随意把玩。 云曦的眼角被风吹干了,悲伤溢满胸腔,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她抬头望向城墙,并没有看到周彦玉。 而时间在慢慢过去,她身后的士兵们,显然没了耐心。 听到“砰砰”几声,周老夫人的棺木被敲开,头骨滚落在地上。 澈儿要转头去看,云曦赶忙挡在澈儿前面。 她的余光里,能看到周老夫人的头骨一直往前滚,停下时,正好后脑勺对着她。 云曦的后背紧张得湿了一片,手腕被麻绳勒出红印,恨不得把这些人都千刀万剐了。 而周彦文看到母亲的棺木被破坏后,还是没坚持住,跪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母亲的头骨,想哭又哭不出声来。 过了好半天,周彦文发出一声嚎叫,“萧楚翊,我要与你势不两......” 一个“立”字还没说出口,从阵营里射出一支箭,贯穿周彦文的喉咙。 “我......”周彦文捂着喉咙,但血越流越多。 他想要发出声音,但喉咙传来的剧痛,让他往后倒去。 周彦文倒下的时候,扬起一些尘土,就好像他微不足道的一生一样,轻如尘埃,没什么重量。 先锋继续冲着城墙大喊,“最后给你们一个机会,周彦玉再不出来,下一个就是他的妻儿!他不是很在意他的妻儿么,一个月有两封信送到贺州,还真是个痴情种。” 此时,李梅和另一个武婢走到云曦跟前,她们要拉起云曦,但被云曦甩开。 “别碰我!”云曦冲着她们喊道,“这就是你们将军的吩咐?” 李梅看着云曦不说话,她本就长了一张凶脸,周澈只看一眼,就哇哇大哭起来。 “夫人,将军也是迫不得已,还请您谅解他。周彦玉成了逆王的军师,都是他在为逆王出谋划策,我们的兵力和成平郡差不多,若是周彦玉不投降,赢的希望并不大。”李梅道。 “那要是周彦玉不出城呢?你们该当如何?真的要杀了我们吗?”云曦眼眶猩红,连着三个问题,即使再温柔的人,在这会也如同凶兽。 李梅顿住,过了会才不太自信地道,“应该不至于,您可能不知道,周彦玉一直在想办法带走您。您在他那里,有着非常重要的地方。” “连他母亲都不管了,他又如何会管我?”云曦崩溃地大喊一声,“你们凭什么觉得,我有那么大的本事,能让周彦玉为了我,放弃性命,放弃他的前程?萧楚翊在哪里,我要见他!” 一声萧楚翊刚落下,四周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云曦转头时,听到澈儿突然喊了句“父亲”。 她猛地瞪大眼睛,看到周彦玉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从城门后走出来。 周彦玉身形消瘦,面颊向内凹陷,惨白的脸色看着就像命不久矣的人。 云曦看着周彦玉停在周彦文的边上,随后跪在了地上。 “不孝子来往了,还请母亲见谅,是儿子不孝!”周彦玉额头贴地,单薄的脊背颤颤发抖,让人看得都为之动容。 磕了几个头之后,周彦玉的额头破了皮,他再抬头时,目光中充满了愤怒与坚定,“你们要我出城,我已经出来。既然我说到做到,还请你们让我的人收拾我母亲的骸骨,还有我的妻儿,让他们一并过来。”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