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车被马拉着往外走,出了衙门,到了街上。 这里是云曦不认识的地方,她不知道身处何地,更不知道这些人要带她去哪里。 她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赵家人能带着澈儿安全走远,千万别被抓到。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城门发出重重的一声后,云曦再抬头时,便看到城门开了。 她被推出城门,连带着囚车。 当囚车停下,牵马的人抬头看了看日头,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一眼云曦,“我们已经派人给萧楚翊送信,只要萧楚翊来,我就送你们去见阎王。如果他不来,你就在这里,受着日晒雨淋吧。” 萧楚翊? “他不会来的。”云曦的唇瓣干涩,说话时,下意识地舔舔嘴唇,她的眼里没有愤怒,很平静地道,“你们这般小人行径,下辈子连畜牲也做不得。” “小贱人,你自己都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嚣张,老子看你能坚持多久!”男人一挥手,只留下一队士兵驻守,自个转身进了城。 随着时间过去,日头越来越晒,云曦靠着粗糙的木栏,抿着起皮的嘴唇,心里默默地想着,别来了,千万别来了。 这世上,她来了一趟,起起伏伏都是苦,倒也没太多眷恋。 从日头最晒的正午,到太阳西下,那些人只给她送了一回水。 等夏夜吹起凉风,又成了另一种的感受,冷热交加,全身发抖,她很快就发热起来。 “水……” 她喃喃地念着,眼皮沉重,想要撑着,却又不太想了。 或许是看她真的难受,边上守着的人,没好气地端了一碗水到她唇边。 没有思考的时间,是人下意识想要寻求活着希望的动作,云曦一口气喝完了水。 等她嗓子润完后,人还是很难受,眼看着撑不住了,她缓缓地闭上眼睛,脑中开始回忆着过往。 有多少日子,是她真心快乐的呢? 好像只有姨娘在的时候,因为年幼,不懂身份尊卑,也不知道外边有那么多的危险,最大的烦恼,也只是姨娘今日怎么笑得不开心了? 后来大了点,她才知道,不是笑了就代表开心,有时候更是一种勉强自己的无奈。 一行浅浅眼泪,无声的滑落进漆黑的夜里。 回忆开始断断续续地接不上,云曦的呼吸越来越重,她想睡了。 或许睡一觉,就能见到澈儿,见到姨娘了吧。 在她这么想的时候,突然听到阵阵马蹄声,又让她心头猛颤。 是谁来了吗? 但只要不是萧楚翊,就都不重要了。 她连眼皮都没睁开,却听到有人喊“萧楚翊来了”。 艰难地睁开双眼,云曦呆滞地往远处看去,只见远处的一行人中,为首的那人身穿铠甲,带着银色面具,身形确实很像萧楚翊。 边上看守她的人,立马冲着城墙上高呼,让众人准备放箭。 云曦还是没看清对方,但还是扯着干哑的嗓子,让他们别过来。 每说一个字,就像在吞刀子一样,可是对方似乎没听到,还是骑着马过来。 一步又一步,男人身形高大,他还带着一队士兵。 直到他停在月光下,银色的铠甲泛着闪亮的光泽,云曦看清对方,来的并不是萧楚翊。 萧楚翊比他的肩膀更宽一些,骑马的姿势也更不太一样,这人好似很年轻的样子。云曦可以确认,来的并不是萧楚翊。 而她边上的那些人,都把来的当成萧楚翊,要他单独过去。 “我可以过去,但你们,先让……让我夫人走过来。” 男人有在刻意放低声音,说到“夫人”两个字时,有些许的不自然。 但在这种紧张的时刻,这些小细节,都会被焦作的气氛给掩盖住。 那些人不肯,他们得了王爷的命令,必定要这里弄死萧楚翊。 而这时,“萧楚翊”下了马,并丢掉手中的佩剑,往前走了两步,让自己彻底没了保护,冲着对方喊道,“这样总可以了吧?” “今日既然我来,就一定要带走我夫人,如果我夫人要有个好歹,我一定屠尽你们满门,把你们一个个吊在城门上,放血致死!” 他的声音冷冽得像催命的刀子,一句句地刮在那些人的心口。 看守囚车的人拿不定主意,只好说让“萧楚翊”等一等,他们要等太守大人来。 等待的时间,也都是煎熬,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还没见所谓的太守出来,“萧楚翊”抬起手,身后的树林中,涌出一大批的士兵,看得城墙上的人头皮发麻。 “告诉你们的太守一声,我的耐心很有限,再不出来,别怪我强攻你们洛城!” “强攻洛城!” 士兵们一声接一声,冲破云霄之后,震耳欲聋。 而这时,城墙上才出现洛城太守的身影,他要“萧楚翊”单独往前走,交换云曦。 “萧楚翊”抬头往城墙上看去,每走一步,就说一句,“你就是洛城太守么,我奉劝你们一句,逆王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就算杀了我,你们也注定是输。与其就这样去见阎王,还要连累家人亲族,倒不如现在投降。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让你们将功补过!” “我呸,谁他娘的要投降?”洛城太守冲着城外大喊,“我全家二十六口人,都死在搬迁的路上,谁怕你们的威胁。萧楚翊你要是个男人,就一命换一命,用你的性命来换你夫人的。” “好!” “萧楚翊”又往前走了几步,到了城墙弓箭手的射程里。他的一声好,让洛城太守愣了愣,随即大声笑了出来。 “哈哈,还真看不出来,你竟让是个痴情种,为了一个女人,你值得吗?”洛城太守大笑几声,当即变脸,让弓箭手全部对准萧楚翊。 当第一支羽箭划破长空时,“萧楚翊”早有准备,身后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