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曦的手,被周彦玉的血给染红了。 她看到李景也死了,薄唇动了动,喊其他人快点过来。 “不……不用了。”周彦玉摇了摇头,他方才有那么一瞬间,看到了母亲,还有大哥。 凭他算计多年,却没算到自己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云儿,我到底对不住你,本来想带着你们母子,去过归隐山林的日子。我知道你不喜欢勾心斗角,你向来善良单纯,是个好女人。很可惜,我不能送你到最后了。”周彦玉说话时,脸上像是被抽去生气一样,本就苍白的脸色,现在变得惨白,身子也越来越冰。 云曦摇头说不会的,她抬头去看周彦玉的下属,让他们快去请大夫,周彦玉却说不用了。 “云儿,我不行了,别浪费时间了。你们几个,把我抱到马车里,快点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周彦玉看几个下属在纠结,只能大声呵斥,让他们快一点,“方才不是刚说,要把性命给我都可以,怎么现在不听我的话了?” 那三个人听到周彦玉这么说,才红着眼眶把周彦玉抬上马车,架着马车离开。 马车里的翠喜捂住澈哥儿的眼睛,让澈哥儿别看。 云曦哽咽地看着周彦玉,拿出药瓶的手都在抖,“你先别说话,等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再帮你好好看看。” “傻云儿,我的身子我知道。”周彦玉苦笑道,“若是其他人受了这样的伤,都会受不了,更别说是我。我现在就很庆幸,方才替你挡下这一剑,受伤的不是你,我就安心了。” “三爷,我求你了,你会好起来的。”云曦忍不住眼泪,可是马车晃动,她看着周彦玉的伤口,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周澈拉开翠喜的手,看着父亲的伤口,他年纪尚小,从未看过这样的伤势,瞬间就被吓呆住。 云曦给周彦玉上了药,帮着包扎,但周彦玉还在流血。 周彦玉抓住云曦的手腕,“云儿,你冷静一点听我说。” 云曦看着周彦玉,抬手擦眼泪的手,已经红了一片。 “云儿,我所留下的人,都是忠心于我的死士。你跟着他们,一路往西北方向走,千万不要回头。只要你想过安稳的日子,就千万别被萧楚翊给抓住。”周彦玉说着,狂咳几声,“还有澈儿,往后就交给你了。你……咳咳……你要记得,澈儿永远……都是我……我的儿子。” 他们成亲时互相许诺,周彦玉给云曦一个安身的居所,让云曦有名分,不用再担心无家可归。同时,云曦也要帮周彦玉保守秘密,生的孩子得给周彦玉养老送终。 周彦玉此番提到澈儿,为的就是提醒云曦,不要忘记他们当初的诺言。 “我记得,我都记得的,澈儿永远都是你的儿子。”云曦说话时,听到外边的随从说离开陈平镇了,她却不敢松懈,只盼着快点到下一个地方。 而此时的萧楚翊,也见到了萧楚晨。 马背上的萧楚翊,居高临下地看着满身重伤的萧楚晨,萧楚翊举起手中的佩剑,又愤愤放下,“萧楚晨,你知不知道,按照军法,我可以杀了你?” 萧楚晨被抬上担架,他让士兵们停一下,“将军身负重任,是国之栋梁,我不过是一只蝼蚁,就算为此丢了性命,也不甚重要。还请将军即刻带兵去追,周彦玉受了重伤,他们……咳咳……跑不远。” 来福已经带着人先去追了,萧楚翊听完萧楚晨的那些话,更为火大,“萧楚晨,你把自个当成蝼蚁,注定你这辈子都不会有所建树。你要抬起头看看自己有多高,才会认清自己,是蝼蚁,还是将才,拼出一条血路再说。不是向你现在这样,妄自菲薄!” 说完,萧楚翊就让人把萧楚晨抬到医馆去,自个带着其他人前去追赶。 只是出了陈平镇,光是岔路就有七条。 看到那么多的岔路口,萧楚翊忍不住骂了句“龟孙子”,难怪周彦玉选在这里见云曦。一共七条岔路,根据熟悉附近地形的士兵,说岔路口后还有岔路,而且往后都是山路,要想追到人,着实不容易。 但是再不容易,也要继续去追。 萧楚翊亲自带着人往一条路去,“这些岔路都有小路连接,我就不信周彦玉能在每一条路下都做了印记。一旦发现没了印记的,立马从小路来汇报。” 吩咐下去后,萧楚翊就骑马带兵往前。 当天的夜里,萧楚翊就遇到从另一个岔路过来的来福。 一行人举着火把,继续往前,来福跟在将军身后,大气都不敢喘。 直到另外一条小路又来了人,说发现带血的马车被推下山崖,萧楚翊这才开口,“快点带路。” 回头时,看到来福,萧楚翊只是瞥了一眼过去,来福就缩起脖颈。 来福心想,这一次千万要找到大奶奶,这要是让大奶奶走了,他这辈子都要在这些山窝窝里找人了。而且将军,肯定不会原谅他了。 想到这里,来福突然有点想哭。 他可是最怕将军的啊。 前头的萧楚翊,听到来福一直在默默祈祷,转身拍了下来福的头,“吵死了。” “知……知道了将军,我不说了。”来福立马后退半步。 与此同时,一处农家院子里,周彦玉躺在床上,一旁的大夫给他看过伤口,处理后,本想把云曦叫到一旁,周彦玉却说不用。 “让……让我也听着吧。”周彦玉虚弱地道。入夜后他就开始发热,一直撑着不肯睡。 大夫看看周彦玉,又去看云曦,只好实话实说,“老爷这次失血太多,加上本来身子就弱,怕是……怕是撑不过明天。” 这话说完,云曦踉跄地往后面退了一步,被翠喜扶住。 周彦玉无力地抬起一点手,但很快就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