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宏升咧嘴一笑,舀起一勺汤,稳稳地倒入一碗中。
洪老接过后,轻轻放到周齐跟前。
“我这人爱清净,你要是觉得这儿的气氛不合你胃口,也无所谓,尝尝咱这儿大厨的手艺怎么样吧。”
“多吃点儿,这兴许是你最后一顿美餐呢。”
最后一顿饭?
周齐一听这话,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了一圈。换做谁,听了这话心里都得咯噔一下。
周齐盯着项宏升,紧接着,他嘿嘿一笑,摆了摆手:“刚到春市,人生地不熟的,可能有些地方做得不太周到,惹恼了项爷。但我估摸着,以项爷您的地位,不至于跟我这愣小子过不去,何必在这儿吓唬我呢。”
项宏升咧嘴一笑:“乔振国,他救过我一命。”
周齐眉头一拧,等着后半句。
结果,没下文了。
项宏升说完,就拿起筷子,夹起一口菜,吃得津津有味。
什么意思这是?
因为乔老三的事儿,要找我算账?
要是这样,为什么等我把他整垮了才找茬,之前两家斗得热火朝天,报纸都上了好几回头条,我就不信项宏升不知道。乔老三最后那几天,已经是走投无路,想找麻烦,干吗非等到今天?
凭您的实力,要帮乔老三收拾我,早该出手了。
想到这,周齐也乐了:“项爷,您和乔老三什么关系我不管,拿一个您都不要的人当借口,我觉得没必要吧。”
“这话怎么讲?”项宏升问。
周齐把自己的想法摊开了,接着说:“项爷,如果您就是想除掉我,干吗非等到我办厂交接时才卡我脖子,不让生产?您在乎的不是乔老三,也不是我,而是那家厂子吧。”
听到这话,项宏升嘿嘿一笑:“乔振国栽在你手里,真是输得不冤。不过话说回来,乔振国对我有救命之恩,你现在把他逼到这步田地,我总得做点什么吧。”
“我想……关于这事,项爷您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周齐说道。
项宏升一听,来了精神,冲周齐抬了抬手:“说来听听。”
“乔老三前前后后砸进去的钱,少说也有两百万,凭他的底子,哪来这么多钞票?我想,项爷您在关键时刻肯定出了手,以您的实力,如果一直支持他,他不至于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周齐说到这,停顿了一下,“所以,我想不管乔老三对您有什么恩情,您俩的应该已经扯平了。换句话说,如果项爷您还念着那份恩情,不至于让他全家流离失所,在春市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
“而且,我觉得他逃之夭夭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您,从您那儿拿到的钱,恐怕不是您给的,而是他欠下的,他怕您找他算账。”
项宏升嘴角的笑容更深了。
点点头说:“你猜得挺准的,那你猜猜看,我今天叫你过来,是想干什么?”
周齐笑而不语,摇摇头:“项爷,我猜也没用,您不是已经打算狮子大开口了吗?”
“哈哈哈哈哈……”
项宏升笑得乐呵呵,用手指点着周齐说:“小伙子,你真有意思,跟你聊天真爽,我很中意你。”
他冲洪老微微摆手。
洪老瞥了周齐一眼,走到旁边的桌子,拿起一份协议,摆在周齐眼前。
周齐先看了看项宏升,然后目光落在协议上。
拿起来一看,虽然有所防备,但看到内容,还是吃了一惊。
协议简单粗暴,说它是合法协议都侮辱了法律,简直就是明晃晃的敲诈。
项宏升居然要他百分之三十的纯利润。
不是罐头厂的利润,而是他周齐所有生意的百分之三十。
周齐把协议啪地扔在桌上,盯着项宏升说:“什么意思?敲诈?勒索?还是威胁?”
“小子,你说话注意点。”洪老沉着脸警告。
项宏升抬手制止,看着周齐,笑了笑说:“其实我们俩是同类,都喜欢幕后操控,闷声发大财。”
“只不过,你投资的是实业,我投资的是人。”
“你眼光独到,手腕了得,短短三个月,从一穷二白的穷小子,变成坐拥四大厂区,三省代理,还有一家娱乐公司的老板,人脉都被你唬得团团转,但都得听你指挥。”
“你对我来说,就像你对罐头行业一样。”
“看中好项目,我自然想投资。”
项目?
周齐差点笑岔气。
把自己当项目,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他自认为已经够狠,这老头更狠,一纸协议,就要拿走他三分之一的利润,这是要让他白干啊。
周齐身体前倾,盯着项宏升说:“要是我不答应呢,你打算怎么办?”
“你不会拒绝的。”项宏升自信满满。
“那你的算盘打错了。”周齐说着就站了起来。
他一站起,门口的两个黑衣人立刻行动,上前一步,解开西服扣子。
周齐脸色猛地一变。
他不是被黑衣人的动作吓到,而是他们腰间的东西,那黑漆漆的玩意,他可不认为是玩具。
看向项宏升的眼神,顿时有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