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侍郎大人且稍等!”
肖后并不询问大祁帝,自顾叫了侍婢来,嘱咐道,
“带大元的侍郎大人去长门宫,好生照料,不的有半分怠慢!”
“是!”
侍婢应了声,对着凌菲道,
“大人请随奴婢过去。”
凌菲对着符重点了下头,起身和在那侍婢背后。
一路入了之后宫,穿过重重宫殿跟一条又一条的甬道,侍婢才领着她在一座离主殿非常偏远、瞧上去几近已废弃的宫殿外停下。
“大人,就是这儿了,奴婢去给你开门。”
“不用,你退下吧,本公自己进去!”
那侍婢不知道凌菲跟豆卢容音是啥关系,原本奉了皇后的命令来打听,此刻见这少女气魄凌洌,不敢多言,应了声,恭身退下。
院落的木门原本是深红色,经过多年雨水的冲刷,早便已退了色,凌菲手搁上边,轻微微一推,木门发出年久失修的嗝嗞声音,凌菲愣了一刹那,轻缓踏入院中。
抬目看去,但见满园枯叶萧瑟,宫殿荒芜,木廊斑斓,压根不像一个嫔妃住的地界。
凌菲愈向里走愈是惊心,空旷的庭院中不见一个仆人,月桂深切,秋蝉枯鸣,暮色下轻雾缥缈,如冰雪寒霜笼盖,乱草堆生中繁华
落尽,死寂的要人以为压根无人居住。
凌菲软底的绣花儿鞋踏在绿石板上,只觉寒意自脚掌底渗进来,心一寸一寸的冷下去。
忽然前边传来一阵细微的水声,转过一枚凋谢了的香樟树,凌菲便看见女人手提着一桶清水,正往屋中走去,她满身麻布衣衫,发丝简略的挽在脑袋之后,身子像是非常为亏虚,只走了两步便停下来,手攥着水桶,屈身低喘。
落日余晖透过月桂枝叶,在她的身上洒下破碎的光影儿,清寂苍凉,风穿过秋叶,无声凋零。
凌菲一步步走向前,两腿似灌了铅一般的艰重,屈身手攥在女人粗粝的手背脊上,心口酸楚的无以复加,
“豆卢,我来晚啦!”
女子弯曲的身子刹那僵滞住,桶内澄澈的井水倒映出少女好久不见的清颜,清泪一嘀嘀落到水中,波澜一荡,那清颜便倥偬难分。
女子反攥住凌菲的手,轻缓起身,略显惨白的面上再不见当日的洒脱飞扬,双眼沉寂若雪,淡微微的望着凌菲,抬手把她面上的泪痕擦去,扬唇笑说,
“你来啦!哭啥?”
凌菲望着她笑,心头愈发涩楚艰重,泪滴大嘀大嘀的落下来,搂住女人的肩头,哽声问说,
“发生了
啥事儿?咋会这般?为啥不写信跟我说?”
豆卢容音紧狠的抱着少女,仰头望向遥远的宫外,声音彷徨如夜雾浓淳,
“凌菲,我输掉了,我赌输掉了。”
“他负了你?”
豆卢容音却长长没回话,好久起身,扯着凌菲的手往殿中走,眉目间带着温侬的笑,
“来瞧瞧我的小公主。”
殿中也是冷情破敝,内殿中的床榻床榻上,一个婴孩躺在棉被上,睡的正熟,鼻管跟嘴都像豆卢。
豆卢容音把小孩儿抱在怀抱中,目光温柔,
“她仨月大了,叫顺意,你抱抱她!”
凌菲点了下头,当心的接过来,只觉的肉肉一团,那般轻软,不敢使劲儿,又不敢放松。
“看见我写的信了么?我说要做宝宝的干娘,她可答应啦?”
凌菲望着顺意,抬首淡笑问。
“看见啦!”
豆卢容音目光轻柔慈蔼,
“我跟她讲了,她非常开心!”
凌菲自怀抱中摸出一直不曾离身的青印搁顺意蔽身的棉被中,
“头一回见咱女儿,这是见面礼,往后,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叫她女儿啦!”
这青印她带在身上,却从没用过。
嘉峪城势力非常大,在大祁也有弟子,这青印也是算作一道护身符。
豆
卢容音自是知道青印的金贵,想着要回绝,见凌菲斜眼瞠过来,便把到嘴的话又收回,笑说,
“我替顺意谢谢凌菲!”
见顺意睡的熟,凌菲当心的把她搁床榻上,搁下纱帐,起身静悄悄的望着豆卢容音,
“如今可以跟我讲了么?”
豆卢容音敛着一对纤睫,安静点头,
“我全都跟你说!”
二人入了配殿,豆卢容音为凌菲倒了水,一般的瓷杯,陈年旧茶,味儿粗淡,凌菲也不嫌恶,端起来吃了半觥。
豆卢容音呲笑一声,
“是不是非常鄙夷我,居然落在这个田地!”
凌菲抬头看过来,冷呵道,
“我气你为啥不和我说?”
豆卢容音二手捧着茶觥,抿了口茶后,干裂的唇肉才有了二分血色,张口道,
“事儿发忽然,那时我还在月子中,若英殿忽然给封,我的行动也遭限。
顺意满月后,我给贬为答应,迁到此地,一行一动都有人监视,更加没有了自由。”
凌菲蹙眉,
“究竟发生了何事儿?”
此刻天儿已近黄昏,配殿中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