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展示自己,以求得最好的结果。不管结果如何,总不至于留下遗憾。”
郑敏皱眉道:“李徽,都说了不必做了,何必浪费时间?”
“可不是,他能写出什么好字,写出什么好诗来?这一上午,还没把咱们恶心够么?”旁边有人嘀咕道。
确实,这一上午时间,品评这帮吴郡大族子弟写的字和作的诗简直是一种折磨。众人都已经受够那些拙劣的诗文和书法。大家族的子弟身份特殊,又不能略过,因为这些诗文和书法都是要存档收录,呈报上去的。虽对中正定品影响不大,
但这是必走的流程。
对于李徽这种,以及其他寒门子弟倒也没这个必要了,因为他们必是最下品,也没有授官入仕的机会,当然也不必呈报上去了。
所以,李徽执意要展示自己,便显得并无必要了。让众人觉得这小子有些死皮赖脸,让人厌恶。
“陆使君,我若就这么走了,不仅我自己引以为憾,也会让东翁丢脸。东翁以个人名义举荐我参与中正评议,那是对在下极大的器重。结果我什么也没表现就离开了,这不是丢他的脸么?别人也会怀疑东翁眼光,说他识人不明,举荐一个一无所能之人,这对东翁声誉有损。故而,在下请求府君和诸位给我一个展示的机会,起码让我对东翁有所交代。”李徽躬身道。
李徽倒不是希望能改变什么,他只是不忿自己被如此的轻视。他们既然觉得自己写字作诗是出丑,那么自己必须要给他们一些小小的震撼。至于评议的结果,李徽也已经看出来了,当自己禀明出身之后,便已经在这些人的眼中看不到任何的尊重了。所以,倒也不重要了。
陆纳本来也觉得这李徽不识趣,不过李徽说出的理由倒是成立的。自己不希望李徽出丑丢了顾谦的颜面,但这也岂非是说顾谦没有眼光?难保顾谦不这么想。不如让这李徽写一首,也花不了多长时间。
于是陆纳笑道:“既然如此,那你便作首诗让我等品评品
评。”
李徽躬身道谢,书吏上前在中间的桌案上铺了黄纸。桌案上的砚台里墨都是磨好的,倒也不用现磨。
李徽来到桌案前站着,慢慢的挽起袖子来。众人此刻倒是有些好奇了,这位顾氏南宅的管事,一个十七岁的寒门少年能写出什么诗来,能写出什么字来?不是期待,只是纯属好奇。
“请借我一管笔来。”李徽对书吏道。
此言一出,周围众人纷纷摇头。光是李徽借笔的这个行为,便足见他不会写出什么好字了。但凡精通书法之人,都对毛笔甚为看重,甚至可以说是挑剔。写出好字来,必是用自己顺手的毛笔,而不是临时借笔。否则笔毛的软硬长短,笔的大小类型都会影响挥毫时的手感。
李徽连毛笔都不带,却来借笔,足见非精于此道之人。
众人心里其实已经等着看笑话了。
陆纳笑道:“拿一管狼毫给李徽小郎君用。”
书吏答应了,去旁边笔架上取了一管狼毫笔来交给李徽,李徽道了谢,握笔蘸墨,将墨蘸匀之后,提起笔来悬在纸上,微微沉吟。
李徽肚子里一大堆诗,随便拿出一首来便是佳作,毕竟这是穿越者的优势。不过李徽考虑到这大晋朝的特点,这里士人最爱是探讨一些虚幻玄妙的东西,诗文风格也是如此。自己自然要投其所好,才能让他们感到惊艳,可不能随便录一首。
“李徽,一首小诗足矣,不必长篇大论
。”陆纳在旁抚须道。他不想李徽考虑的太久,浪费众人的时间。
李徽点头,落笔便写。刷刷刷刷,不到片刻,一首小诗便赫然纸上。李徽写了上‘丹阳李徽’的落款后,搁笔而立。
一旁的郑敏伸过头来看诗,脸上本来带着一种看热闹的笑意,但只片刻之间,脸上笑容消失,露出惊诧的表情来,伸手将诗纸捧了起来。
“啊……这诗……”郑敏不由自主的发出惊呼之声。
陆纳道:“墨言兄,怎么了?”
郑敏浑似不觉,只盯着那纸上的诗句嘴唇翕动,状若痴呆,神情激动。
陆纳觉得奇怪,离开坐席走过来,从郑敏手中将诗纸接过,缓缓吟诵道:“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