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十6,漳口。
漳口严格来说不是座城池,而是因为漳水和涢水南下交汇于此而得名。乃是漳水之口之意。
由于处于河口位置,地势冲要。故而大晋于河口设防,建立寨堡,乃是用来防御北边胡人沿河而下进攻的。
大河要冲之地建造城池寨堡设防,这是最为基本的军事部署。在这年头,水路远比6路要迅捷的多。大河流经之地,兵马以舟船顺河而攻,无论在行军效率上,还是补给上都是极大的便利。
就像漳水西边的另外1条大河:沔水。所流经的要冲之地便有两座坚城矗立。1座是襄阳,1座是襄阳南边的竟陵。为的便是阻断敌人进攻的便捷路线,并且依托河曲之地利,可以阻击敌军。
凌晨时分。晨雾弥漫在漳口河曲之地。河西岸边的大片柳林之中响起了嘈杂的吆喝声。不久后,1支兵马从柳林之中涌出来,兵士们冲到河边洗漱喝水,战马在河边饮水。人马混杂在河边,1片乱糟糟的忙碌情形。
十几骑从林子里飞驰而出,马上骑士大声吆喝下令。
“都快些,抓紧时间。姜将军要求在半个时辰之内开拔。今日全天急行军,明日1早务必抵达夏口。快些,都快些,别磨磨蹭蹭的。”
在催促声中,士兵们抱怨着咒骂着,快速的整理之后在堤坝上开始列队。有的人还打着哈欠。过去两天,他们从陨城急行军南下,每天走78个时辰的路,实在累的够呛。昨晚在柳林之中宿营,也根本没有睡好,此刻都疲惫不堪。
姜成披挂整齐,翻身上马出了林子。身旁78名将领紧紧跟随。这1次从陨城出来的兵马虽然只有5千人,但都是姜成的人。因为姜成明白,攻下夏口将会立下天大的功劳。慕容垂让自己领军为先锋,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但自己却是得其所哉。这1份大功劳是1定要攥在手里的,而自己的嫡系和身边之人也是要1起分享的。
“昨夜有消息么?后续兵马到了何处了?”姜成的目光扫视河堤上乱糟糟的列队的兵马,皱眉问道。
“禀报姜将军,并无消息。”1名将官回禀道。
另1名将领低声道:“姜将军,事情似乎有些不对。慕容垂莫非不打算出兵跟随?若他不领军跟着咱们,我们这5千人马如何拿下夏口?慕容垂莫不是没安什么好心?”
姜成皱眉沉吟道:“料他不敢。他只是担心损了他百战百胜的名声。若他敢欺骗我,我将上禀阳平公和太子。他们可都对慕容垂没什么好感,他慕容垂不过是仗着陛下的信任才得以在我大秦立足。得罪了我们氐人,他便是死路1条。诸位放宽心,不出两日,他便会率军赶上来。毕竟,这可是个突破晋国防线的大好机会,他慕容垂不想要这个功劳?我不信。”
众人闻听姜成此言,纷纷点头,不再多言。
很快,兵马整顿完毕,沿着河岸开始进发。前方郁郁葱葱,山丘起伏,身侧大河滚滚向南流淌。漳水南下,不久后便将同沔水汇合,注入大江之中。而在那入江之口,便是夏口了。
姜成骑在马上,想着此番攻克夏口之后的事情,颇有些憧憬。他乃氐人出身,但1直官运不顺。早年间没有什么发展,在行5之中厮混。秦国1系列的灭国胜利,他却都没能赶上。所以,1直没能有好的发展。
这1次,机会1定不能错过。
空气中似乎传来了1些奇怪的轰鸣声。姜成起初以为那是河水的咆哮声。但是很快,他便意识到那不是河水的声音。前方山丘河岸吹来的风中,夹杂着1股嘈杂和乱哄哄的声音,很是熟悉。
就在姜成诧异之时,他看到了前方山丘之侧的道路上突然冒出来的黑压压的人群。那显然是1支兵马。
对方似乎也有些惊讶,对突然遭遇到的情形1时没有反应过来。但在短暂的沉默和对视之后,双方在1瞬之间突然意识到了对方是敌军。于是,双方在1瞬间炸开了锅。
“有敌人,快,准备迎战。”
“是敌军,准备迎战。”
1片惊惶错乱之中,号角声震天响起。战马嘶鸣,兵士惊慌的叫喊,盔甲兵器的撞击,咆哮的河水声响彻荒野。秦军和晋朝兵马在几乎没有准备的情形下骤然遭遇。
对面那支兵马,正是桓石虔率领的1万荆州军精锐骑兵。桓石虔领军3万往东截击敌人,但两万步兵和辎重显然太拖累速度,于是乎桓石虔亲自率领1万骑兵突前行军。
时间刚刚好,两天时间,恰好赶到了漳口。
桓石虔本来骑在马上和自己的堂弟桓玄说话,9岁的桓玄第1次随军出征,很是兴奋,问个不停。桓石虔便教他1些基本的作战知识。然后,他们便遭遇到了敌人。
在遭遇到敌人的1瞬间,桓石虔整个人在桓玄的眼中像是变了个人1般。之前还和蔼谈笑的桓石虔,在1瞬间变浑身散发出凌厉之气,脸上那道在关中之战中被豁开的那道伤疤瞬间赤红。
“是敌人!”桓石虔抄手将金瓜大锤取在手中,大声喝道:“桓玄不可跟来,护卫保护好他。其他人,跟我杀!”
桓玄还没有反应过来,桓石虔便冲了出去。少年身子发抖,瞠目看着身旁滚滚冲出的骑兵,看着桓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