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是否要撤离北府军大营,而不与敌军进行任何的交战,北府军内部是有争执的。
1部分将领认为,之前花费大量的气力布置大营周边的防御设施,全军数万将士十几天来忙碌不休,挖掘工事,布置陷阱,制作拒马等等,便是为了据守大营,给予秦军强力打击的。
大量的防御设施会阻碍敌人的冲锋和进攻,若是辅以强弩弓箭的打击,将会给秦军带来极大的杀伤。
既然已经花了时间和气力,却要放弃大营转而退守8公山,这似乎有些不明智。起码也要防了再说,若是防不住再走也不迟。
这种观点以刘牢之为代表,高衡等几名将领均这么认为。以刘牢之的看法,这是大量杀敌的绝佳机会,不能轻易放弃。
但是,其余1些将领却认为要撤便立刻撤离,免得被秦军纠缠。特别是在昨夜探知秦军大批骑兵渡河,大量骑兵正在集结的消息之后。以何谦为首的将领们认为:要撤便迅速撤离。趁着月黑风高的夜晚,趁着秦军调兵遣将集结兵马的时候,全营从东北侧撤离大营,直接拒守8公山,不必拖泥带水。
何谦认为,既想要利用大营的防御设施杀伤敌人,又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1旦秦军发动进攻,将不可能给北府军脱身的机会。大营距离8公山5里,秦军的骑兵1旦截断中间的通道,则会将大军分割包围,那时后果将不堪设想。
刘牢之等人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对于不战而退的做法始终难以释怀。刘牢之建议,留下5千弓箭手守营杀敌,其余兵马撤上8公山。在营中留下马匹,关键时候可迅速骑马撤离。
而高衡却对撤往8公山防守的举措提出了质疑。
“我北府军乃是与秦军决战而来,誓死不让秦军南下,威胁我大晋都城。我等不战而走,如何完成使命。况且,撤到山上容易,想要出来便难了。秦军会围困山边,我北府军将困守山中无法挣脱。若此刻秦军分兵南下进攻,便当如何?我们躲在8公山上当缩头乌龟,眼睁睁看着秦人南下么?我们虽备有粮草物资,但又能撑多久?半个月?1个月?总有粮草断绝的1天。到那时,还不是要被迫出山死战,否则,难不成都饿死在8公山中不成?”
高衡这番话引起了诸多将领的共鸣。确实,在明面上看来,退守8公山的意义只在于保存自己,对于作战本身并无积极意义。实际上是将北府军自己置身于被困的局面之中,而且是主动这么做的。
倘若真要是秦人如高衡所言的那么做了,最终物资耗尽,不得不出山决战的话,那何不就在今天?何必要撤走?
最终决定权在谢玄。见众将争执不休,谢玄皱着眉头沉吟。1向自信的他,似乎也有些动摇了。
“阿兄,请借1步说话。”谢琰上前说道。
谢玄点点头,随同谢琰走到后帐。
“瑗度有何话要说?”谢玄问道。
谢琰沉声道:“兄长1向智谋超群,父亲让你来领北府军,便是知道兄长是能够掌控局面,谋划得宜的。这些方面,我们都不如阿兄。阿兄自领军以来,决策稳健,令人放心。这1点,朝廷上下,包括我阿爷都是极为认可的。”
谢玄皱眉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谢琰道:“我的意思是,阿兄只需遵照自己的谋划而行,不必为他人言语所动。眼下局势复杂,决策关乎生死,阿兄当慎重而为。”
谢玄吁了口气道:“瑗度,依你之见,你当如何?”
谢琰道:“小弟不才,不敢做出判断。但小弟相信两个人的决断。我相信这两个人1旦联手,天下无敌。秦军绝非对手。”
谢玄歪着头看着谢琰,谢琰微笑道:“这两个人,1个便是阿兄你。阿兄雄才英质,我大晋无人能比。若阿兄都解决不了的问题,我大晋何人能解?第2个人,便是弘度。弘度虽出身末流,砥砺而上。虽无名门豪族之身,但才智高卓,远见明断。这1点相信阿兄也是知道的。过去这么多年,每到危急之时,他的抉择和判断都是正确的。弘度和阿兄联手,乃珠联璧合之协。弘度的那封信上提出了建议,请阿兄以山为城,拒守待变。我相信他必有深意。”
谢玄沉吟不语。他正是因为李徽信上的暗示,才做出了退守8公山的决定的。但是,他现在却有些动摇了。
“可是,若退守8公山,则如高衡所言,自困于此,不得动弹。拒守待变,呵呵,万1没有变局呢?万1……他只是那么1说呢?”谢玄轻叹道。
谢琰静静地看着谢玄道:“阿兄,我信他。我信弘度兄不会信口而言。他既那么建议了,必有他的道理。他不能要求我北府军如何,他只等建议阿兄这么做。我相信,他1定开始了行动。我相信,他很快便会给我们惊喜。兄长,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选择相信他1次。就像之前诸般变故之时,你都完全信任他1样。这世上其实没有几个人值得相信,阿兄不因为了1些事情,而对弘度的品性和才智产生怀疑。更不应该对你自己的判断产生怀疑。”
谢玄吁了口气,点头微笑道:“瑗度,你很好。越来越像4叔了。沉稳淡定,冷静理智。不像我,有时候为情绪所左右。”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