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将领们将剩下的不到千余人的羽林郎兵马全部结成连坐队组。十人1组,百人1队,小组之中互相连坐,小队内部的小组之间也是连坐。跑了1个,全体受罚连坐。所以,众人只能互相监督。自己跑不了,也得防着别人跑。
两个时辰过去了,看似并不高的山隘,居然花了两个时辰还没上去。天已近午,人困马乏,不得不就地休息,吃喝些东西补充体力。
在歇息说话的时候,当着苻坚的面,苻朗和权翼发生了争执。
在得知权翼将山村百姓全部灭口的消息后,苻朗心里憋了1肚子的怒火。1言不合,便对权翼表示了不满。
“我不知权大人为何要杀了那村庄之中的无辜百姓。我倒不认为他们是要故意打听陛下的身份。而你这么做,反倒是打草惊蛇,反而会带来不必要的隐患。况且,他们好心收容招待陛下,却惹来杀身之祸,你这不是将陛下陷入忘恩负义之地?我大秦如今的情形,正当要收拢天下民心之时,权大人这么做简直是自毁藩篱之举。糊涂且愚蠢。”
权翼立刻反驳:“陛下的安危大于天,任何隐患都不能留。他们既知陛下身份,不论有意无意,都需要做出处置。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陛下的安危着想。陛下因为太顾及仁恕之道,自缚手脚,而令我大秦已然陷入今日之境地,却还如何要妇人之仁?苻将军不知其中厉害,便不要妄言。宁愿背负忘恩负义之名,也不能让陛下的行踪泄露。你又懂得什么?”
苻朗冷笑道:“那要照你的意思,我们这1路西去,岂不是见到百姓便要灭口,投奔1座村落便要杀光他们?倘百姓真心爱戴,就算人人知陛下身份,也会3缄其口,绝不会透露出去。反之,倒行逆施,不得长久。权大人身为我大秦重臣,这个道理都不明白么?我都要怀疑你别有居心了。”
“什么?你血口喷人么?怎敢说出这样的话来?老臣忠心耿耿为了陛下,有何居心?”权翼怒道。
苻朗毫不客气的道:“权大人也是羌人,焉知你怎么想。”
权翼立刻炸了毛,对苻坚道:“陛下,你听听,如此胆大妄为的污蔑,臣着实无法忍受。必须要苻朗给个说法,否则臣绝不能依。”
苻坚见状连忙安抚权翼,斥责苻朗道:“苻朗,不得胡言乱语。权卿虽为羌人,但对我大秦忠心耿耿,从无2心。眼下当务之急乃是尽快抵达凉州,而非为了这些事互相指责。还不向权大人致歉?”
苻朗叹息1声,只得向权翼道了歉。心中却想道:“你对百姓不能容忍,却对权翼这个羌人能够容忍,陛下啊陛下,你的亏还没吃够么?我对他是不放心的。”
小小的插曲之后,午后众人继续前行,1个时辰后,众人抵达了山隘上方。这里地势稍微平坦了1些,也好走了1些。行不多时,忽然右侧山坡上1座庙宇出现在众人眼前。
苻坚心中浮现出那句谶言来,于是叫停车驾,要去庙中拜1拜菩萨,求得佛家指点。
于是乎,命兵马留在隘口歇息,在苻朗和权翼以及百余名亲卫的簇拥下,苻坚1行爬上山坡,前往那座寺庙。
很快,1行人抵进寺庙门口,却发现寺庙残垣断瓦,殿宇破败。却原来这座寺庙早已荒废。
寺庙山门倒是没倒,门楣上的5将庙3个字倒是清晰可见。山门两侧的廊柱上写着的1副长对联倒也清晰可辩。
苻坚眯着眼读着上联,上联曰:问你平生所做何事?图人财害人命,人妻女,败坏人伦常,摸摸心头惊不惊?想从前千百诡计奸谋,哪1条孰非自作。
看了这上联,苻坚眉头紧锁,心中颇为不快。但还是继续看下联。
下联曰:来我这里有冤必报!减尔算,荡尔产,殄灭尔子孙,降罚尔祸灾,睁睁眼睛怕不怕?看今日多少凶锋恶焰,有几个到此能逃。
“有几个到此能逃?”苻坚瞠目看着下联喃喃自语,猛然大声斥骂道:“这是什么寺庙?戾气如此之重?佛家以济世慈悲为要,怎地这做庙宇竟然如此戾气杀伐仇怨凶狠之意?这5将庙怕是个邪庙,难怪破败倒闭了。走,咱们也不进去了。”
权翼笑道:“陛下不必介意,何必为了这样的破庙而生气。咱们离开便是。”
“走,走,快走。”苻坚拂袖道。
众人忙随同他往下边的隘口走,然而,刚刚走了几步,便听得山下马蹄轰鸣,喊杀之声震天。众人瞠目往下看去,只见西边山口方向,1队骑兵疾驰而至,高举刀剑喊杀声清晰可闻。
“抓住苻坚,别让他们跑了。”
“姚天王有令,抓住苻坚,重重有赏。”
“杀啊,宰了苻坚啊。”
“……”
苻坚脸色煞白,瞠目而视,半晌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