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晚甚是寒冷,明月挑了莲花童子的灯笼,时不时地把左手放到嘴边哈气。倒是柳如依拎着竹篮走得四平八稳,似乎根本没察觉到周遭的寒意。
在赵蔚然书房伺候的小厮赵稳见了两人,连忙行了个礼:“给王妃问安。”
柳如依轻声问道:“王爷怎么还没睡?”
“新近筹集了一批粮草,正要往边关送呢。世子如今在前线浴血奋战,王爷自然要保他粮草无忧,这些天来都在寻思怎样才能让这批粮草安全地抵达前线,所以自然就忙了点。”
又是为了那个兔崽子。
柳如依的指甲掐进了肉里,脸上却是笑得越发温和:“我给王爷煮了燕窝粥,你去帮我问问,就说我有事找他。”
“哎,奴才这就去。”赵稳飞快地进去传话,不一会儿就出来了:“王妃,王爷让您一个人进去。”
“嗯。”
柳如依提了篮子进了书房。
这间书房她甚少有机会进来,依稀记得,她上一次来此已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如今五年过去,此间的摆设与之前并无太大的不同。
她将篮子放在桌上:“王爷,天冷,喝点粥暖暖身子再忙吧。”
赵凌早收了桌上的资料,无甚所谓地道:“我已经忙完了,你找我何事?”
柳如依将那碗煮得晶莹的燕窝粥端到他的面前,青玉的碗,红色的枣在晶莹的粥里越发显得可口诱人:“我想与你谈谈然儿的事。”
赵凌似乎料到了她想问什么,点点头道:“你说吧我听着。”
那碗继呼呼地冒着热气,赵凌摸摸肚子,觉得的确该吃点东西了,便自己舀了粥出来吃。唔,味道还不错。
柳如依看她吃了粥,既松了口气,又觉失去了什么,心中空落落地难受。
她顿了一下才道:“王爷,我想知道然儿的病是怎么回事?”
赵凌无所谓地道:“他总算是猜到了啊,啧,居然过了这么久。”
从他下药到现在,已是过了整整一个月了呢。
柳如依没想到他会承认得这么干脆,整个人都晃了几晃:“为什么,为什么,就因为他是我的儿子么?可是赵凌,那也是你的骨血啊!”
赵凌冷哼一声放下了碗:“他要不是我的儿子,现在早就便成一捧灰了。”
“你到底想要怎样?”
“你回去和然儿说一声,让他去辞官吧。等新皇登了基,我一样会为他谋个官职的。”有皇上镇着,端王登基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赵蔚然近来上窜下跳地处处帮着端王,是个人都能看出他是端王党了。
这样下
去,端王失势的时候,他必然跑不了。就算皇上念着和他的感情不会动敬王府,但是赵蔚然却是非死不可。
柳如依抬起头来直视着赵凌:“你就这么容不下他吗?”
赵凌颇有些不耐烦,这母子两个怎么就这么说不通呢?他气冲冲地道:“我要真容不下他就懒得管他了,柳如依,我最后跟你们解释一遍,我这是在救他的命,别搞得一副我比虎还毒的模样。”
柳如依哪里听得进去:“赵凌,然儿二十二岁入官场,五年来一直呆在翰林院当个六品芝麻官,多少次想升个一级你都不肯帮忙。如今他好不容易凭自己的本事进了六部,眼看前程一片大好,你却要他在这时候辞官?说到底,你不就是怕他的风头盖过赵蔚楚,防着然儿夺了他的爵位吗?”
“就只有你们母子两见天地惦记着爵位爵位。我赵凌那么多的儿子,如今哪一个不是混得好好的,饿着了吗?怎么就你儿子没有爵位不能活?别以为我不知道他跟赵斐做了什么交易?我能容他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他再跟我一直唱反调,我可不保证我还有那好脾气继续忍下去。”
“自来都是嫡长子袭爵,凭什么你的爵位就非要交给那来历不明的野种?”
柳如依吼了出来。
安清婳当年并没有嫁入王府,是未婚生子的。
府中人许多人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赵凌一巴掌就扇了过去,他是不打女人,可是一旦涉及到安清婳,那就什么原则都没有了。
他冷冷地看着被他打倒在地的女人:“柳如依,你最好别挑衅我的忍耐力。阿楚是我的儿子,你再叫他一声野种试试?”
“呵,要不是寄养在我名下,他一个连娘都没有的野种凭什么袭爵。”
“你倒真是能给自己脸上贴金,要不是当年让他寄养在你名下,你以为这么多年你凭什么能坐稳敬王妃这们位置?”看来她从来没认清过自己的地位,怪不得心中贪念越来越盛。
要不是为了给阿楚嫡子的身份让他袭爵,就凭柳如依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他早就把她休了。
柳如依闻言怔愣当场。她一直知道自己在赵凌心中没有地位,却不晓得竟已经没地位到这个地步。
这么多年,不管他有多少女人,自己嫡妻的地位从不曾动摇。她以为自己对他来说总有那么点特别的,却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赵蔚楚。
那个她一见到就嫉妒得想要掐死的孩子,却原来是自己地位的保护伞。
她囔囔地问道:“在你的心里
,我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