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刚冒出头,他便被自己惊住了。正要把这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扇飞,却听他爹道:“阿楚,爹一会就要动身去无量城找你娘了。”
这么多年,他年年收集各方顶尖的湄潭翠芽,就是因为心底里还抱着婳婳还活着的心思,希望有一天能找到这相同的味道。
阿楚明年就要三十了,他本以为自己早已绝望,以为自己收集湄潭翠芽是因为习惯,可在真喝到那口茶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的心跳立刻就狂乱了起来。
有些人,平时不思不想不是因为不念,而是因为不敢。
太多的失望让他已然绝望。
这么多年来,他头一次发现,他竟真的将那个女人记到了骨子里。那种想要见到她的迫切心情越发热烈,时间改变了一切,却没想到这段情却越来越深。
昨日看到自家老爹那模样,赵蔚楚的确想过他会动身去无量城,可是不过隔了一夜而已,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点?
他努力想找个理由让他爹别犯浑,但想了半天也只想到朝政:“爹,现在朝中的局势虽然看是平稳许多,但是依然不太平,边关无将,四方却是,您就这么走了,皇上那边……”
赵凌打断他:“皇上那边我昨天就已经去过了,我和皇上已经
说清楚,反正有你在,也没人敢随便造次。哦,对了,为了防止柳如依和你那不成器的大哥成天盯住这敬王爵不放,为父已经跟皇上说好,让你袭爵。相信这圣旨很快就会下了。从今天起,这敬王府就由你当家了,为父对你有信心,你一定能守住这份家业的。”
以敬王府如今在朝中的地位,想再进一步,便只能去夺位了。赵凌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所以他对敬王府未来的期许便是,守得住这份家业便好。
而他最在意的家业,自然是要给最爱的女人为他生的孩子。这一点,从阿楚出生起就不曾变过。
赵蔚楚差点被这雷砸晕:“爹,你不是吧?这么大的事,你好歹想想清楚啊?”
赵凌摆了摆手:“这有什么可想的?从你出生起,这爵位就是要交给你的。如今你爹我年龄大了,就想找着心爱的人四处吃喝玩乐便好。给你皇伯伯打了半辈子的工,总不能还为他的孙子再把后半辈子也搭进去吧!再说了,咱们两父子都在朝堂上,风头太劲,现在皇上皇位未稳还不觉得,等日后他坐稳了位置,就该忌惮咱们了。被皇帝给忌惮上可不是什么好事,还不如我现在就抽身出去。日后在朝堂之上,你定要审时度势,必要之
时,也要懂得急流勇退。”
他拍拍儿子的肩膀,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这个儿子已经比自己高了。
高大的身材板正结实,挺直的脊梁和日渐沉着稳定的性子,无一不在彰显着赵蔚楚的成长。他不由感慨道:“阿楚啊,人说先成家后立业,这话用在你身上可真是再合适不过了。瞧你婚后成长了多少啊,再也不是到处惹事,时不时便要为父给你擦屁股的孩子了。”
赵蔚楚听得一头黑线,心道,他结婚前也很靠谱的好不好,就是你不知道罢了。
瞧着去意已决的老爹,赵蔚楚只得应道:“儿子明白了,不过爹你一辈子都深得皇伯伯的信任,皇伯伯禅位时,还特地赐了丹书铁卷和尚方宝剑,怎么你倒像是对当今皇上不太放心啊?”
赵凌摆了摆手:“赵煜卓那小子一直都不声不响的,换在以前谁能想到他已经得了你皇伯伯的欢心,早已有意立他为储。小小年纪便那般沉得住气,定然野心不小。你帮了他许多,他现在又需要倚重你,自然没什么。敬王府越昌盛繁荣,便越说明他重恩情,他自然会对敬王府恩宠有加。只是你需得明白,皇帝的宠爱不是那般好消受的,过犹不及,哪天你要让他感受到威胁了,他怕是就没
那么好说话了。”
“爹放心,儿子明白的。”
“恩,以后这个家就由你做主,哦,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一下。”
赵蔚楚见刚刚还一脸严肃的老爹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不由有些无语:“爹,有什么事你直说便是。”
难道还有比他突然要千里去追一个女人更离谱的事情吗?
虽然那个女人极有可能是他的亲娘,他依然觉得这事相当地不靠谱。
赵凌也不是扭捏的人,和这个最喜欢的儿子耍无赖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只是想到柳如依母子俩几次三番的因为爵位之事向他下手,他却没有真对他俩怎么样,便觉得对不住这个儿子。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一辈子关住他们吧。
柳如依关也就关了,可是赵蔚然做得再错也是他的种,虽然想过要让他一病不起,可是真到那时候他也是下不了手的。
他道:“柳如依和你大哥被关了这么许久,想来也知道错了。再说,如今你已经袭了爵,他们便是再想做什么也不可能。本来我是不想在这时候给你添堵的,但你妹妹不是一直为这事儿求我呢嘛。柳如依再有不是,也是嫣儿的母亲,再说了嫣儿如今怀了孕,我也不好太拂了她的意,便顺着她点吧。”
赵蔚楚哭笑不得:
“爹,你不会以为我会因为此事怪你吧。再怎么说,他也是我大哥,再说了,他那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