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柔瞧着丹桂伤心的模样,心里泛起丝丝疼痛来。
上辈子她发现丹桂常戴身上的玉环不见了,还问过她怎么不戴了,她支支吾吾地说收起来了。
原来是被聂琳琅给摔了!
小丫头怕给她添麻烦,硬是忍着没告诉她。
聂琳琅看着立在门口的聂柔,只觉得这个庶妹今日瞧着有些不寻常。
她青丝如瀑松松地束在背后,一袭白裙翩然,巴掌大的小脸上挂着笑意,却无端让人觉得神圣不可侵犯。
什么神圣不可侵犯,她就是个没娘的庶女罢了!
聂琳琅把那可笑的想法从自己脑中赶出去,想起今天来的正事:“爹叫我来给你送点补品,好好养着吧。”
“对不起”这三个字她是绝对不可能说出口的,聂柔这样低贱的身份也不配叫她这个嫡女道歉。
聂柔看穿了聂琳琅的窘迫和不自然,对她的来意猜到了七八分。
她们的父亲可是个不可多得的精明人物,绝不会叫姐妹之间伤了情分,往后嫁人了还要拧成一股绳给聂家满门挣荣华富贵呢。
“长姐不必多礼,咱们姐妹之间不必赔礼道歉这么生分。”小嘴微张说出了聂琳琅最不想听的话。
“什么赔礼道歉?本小姐不过是看你病了,大发慈悲来看看你,施舍点不值钱的东西给你罢了!”
聂琳琅似被人戳了痛脚,涨红了脸尖声反驳道。
聂柔故作惊讶道:“是这样的么?父亲没有同姐姐说做错事要赔礼么?”
跟在聂琳琅身边的婆子是聂老夫人身边的,这次跟来就是怕聂琳琅闹大小姐脾气,把聂柔给得罪狠了。
见聂柔提了这事,连忙走到聂琳琅身边劝道:“老夫人今儿叮嘱的话您都忘了么?咱们眼光放长远些,莫争这一时之气……”
聂琳琅胸口起起伏伏,一双眸子定在聂柔清水出芙蓉般的脸蛋上,憋出一句:“你和你那死去的姨娘一样狐媚!”
一旁的嬷嬷骇得脸都白了:“四小姐,这话您别放在心上,大小姐是无心的……”
聂柔似是伤心极了,眼眶红红:“嬷嬷说姐姐是无心之失,若是骂我我也就不计较了,可常言道辱不及父母……”
“姐姐竟然将我那死了多年的姨娘都骂了,这得是多大的怨呐……”
“姐姐若是不同我去祖母面前分辨个明白,我便一头碰死在这儿!”
说罢作势便要往一旁的廊柱上碰。
那嬷嬷知晓今日老夫人是有要事要同两位小姐说,哪里能叫她伤了分毫?
当下便上去搂了聂柔的腰:“四小姐莫冲动,天大的事还有老夫人做主呢!”
嬷嬷好说歹说,才叫聂柔止住了寻死的念头。
聂琳琅也被聂柔那一下子弄蒙了,冷哼一声便甩袖往老夫人住的竹韵居走去。
聂老夫人满头银发,正拿着把小剪子修剪花枝,一旁的婢女映雪替她端着一个小竹篮接着剪下来的枝叶。
“老夫人您今儿是给两位小姐谋划亲事?”映月性子活泼些,瞧见小几上的两张帖子,便笑道。
“可不是,宁德侯府无男丁,荣华可不都靠着这些女孩子挣么?”留在屋子里的都是再忠心不过的人,聂老夫人便也不避着她们。
宁德侯府几代单传,眼见着到聂怀青这一代竟然绝了后,聂老夫人一边不停地给聂怀青纳妾,期待着他能老来得子。
一边做两手准备让孙女们去攀高枝,万一偌大的宁德侯府真的没有男丁,靠女婿们谋富贵也未为不可。
哪怕像聂柔这样死了娘的庶女,也会因为能给宁德侯府带来姻亲助益而在她心里有一两分位置。
不过也只是一两分罢了,多的再也没有了。
“给祖母请安。”一红一白两道娇俏的身影立在堂下,聂老夫人越瞧越满意,一个端庄大方,一个温柔小意,都是难得的好苗子。
“今儿叫你们来是有件好事要告诉你们。”聂老夫人抬了抬手叫二人坐下,自己也由映雪扶着坐在太师椅上。
聂琳琅和老夫人身边的映月交好,早已知道今日是叫她们择婿来了。
“祖母可是好些日子没和琳琅一起用饭了,琳琅真想您~”聂琳琅走过去蹲下,伏在聂老夫人的膝头上。
聂老夫人对小辈的孝顺和讨好很是受用,当下便命人端了绣墩来给她坐着。
至于平常就不怎么在竹韵居出现的聂柔,只有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请她在一旁坐下。
前世贺成彦迎娶方君霓时,一向坚强的聂柔是哭着回聂家的,求老夫人出面替她做主,哪怕宽慰她两句也好。
当时的老夫人是怎么做的呢?
老夫人斥责她不学着习武,不学着骑马,竟然被方君霓钻了空子。
“她也是女子,为什么她能策马扬鞭你就不行呢?”
“而且都成婚这么多年了,也没有为贺家生下一儿半女,老身赴宴见到贺老夫人,都不知道老脸往哪搁!”
“与其想着怎么对付人家,不如从人家身上学学如何笼络夫君!”
且不说习武一事不仅需要身子强健,更需要从小练起,身娇体弱的世家贵女半路出家要习武简直是天方夜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