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的神色一闪而逝,慢慢黯淡下去,眼皮也无力的慢慢闭上。嘴里发出梦呓。
为了听清楚,李樵凑近她嘴边,听见她说:“真好,我又梦到你了。我不要醒来。”
周元将刚才看见李樵,当做做梦了,她的神志已经不太清楚。
“让元元休息吧,我们出去说。”
李樵有很多情况想问问吴洁,他想救周元。
走到病房的楼梯间,老周给李樵发烟,李樵不抽,他自己点上一根。
老周神色疲惫,仿佛苍老了十岁。
吐出一口烟:“要是我们早点能放下面子,让元元跟你谈一场恋爱就好了……”
随着老周万般自责的口气说出原委,李樵才知道,这些天发生在周家的故事,比他想象的多得多。
老周从拿钱让李樵远离他女儿开始说起,不久后两口子就发现女儿得了相思病,给她请来了心理医生治疗也不见效。当时他们没把这种小姑娘的失恋当回事,越发看紧女儿,不让她出门。周元就天天躲在画室,一张张的画着李樵的画像,着魔了一般。
后来从避难所回来,周元的病更重了。那时候李樵已经加入超能局,老周两口子改变了心态,打算支持女儿跟李樵试试。吴洁还去找过李樵妈妈,试探过口风。这也是为什么那次刘桂花会询问儿子‘觉得周元怎么样’的原因。但碍于一贯以来身份上的优越感,吴洁两口子只是在口头上稍微提议,并没有放下架子。因此李家两夫妇并没有认真,询问过儿子后,也没当回事。后来李樵带着宋锦回家,两口子就把这件事忘了。
周元的病在李樵生日那天彻底爆发,她吃不下饭,不是不想吃,而是吃了就吐。还以为是得了什么急症,去医院做了所有的检查也没找到病根。吃不了饭,就只能靠输液活着,日渐消瘦。最初还给她找了各种专家诊断,治疗,后来所有专家都放弃了,因为周元连神志都无法保持清醒,仿佛已经分不清现实和虚幻的边界。
周元的病情压垮了吴洁的精神,所以她给李樵打了电话。
“都怪我,都怪我啊。”
吴洁万分自责。
老周抱着妻子:“我们都有责任,元元被我们惯坏了。从小到大,她想要的东西,我们都想办法给她带来。让她变成了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以为什么东西只要她想要就能得到,她接受不了现实。”
这个父亲,可能比所有的专家都更了解女儿。
吴洁还是不放弃:“樵子,阿姨是看着你长大的,元元就像你妹妹一样,你能救她吗,你会救她的,对吗。”
李樵心情惆怅,为什么他遇到的女孩都这么疯狂啊。
苦笑道:“阿姨,我不知道怎么救啊。”
“跟元元谈恋爱,说你爱她。”
“老婆!”
老周大喊一声,纠正道:“说什么都晚了,你忘了医生说的话吗,现在就算元元找到心仪的人,她也分不清,她的精神也可能承受不住,反而适得其反!”
“我不管,樵子救救元元,阿姨错了,阿姨不该拆散你们,救救她!”
吴洁状若疯狂。
这时候周天从病房里也走了出来,远远的朝李樵招手。
李樵走过去。
“樵子。兄弟求你个事,最近多陪陪元元吧。我知道,她时间不多了。”
说着撇过头,他哭了。
李樵冷冷道:“我会的,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也把元元当妹妹。”
他已经不把周天当兄弟了。
说着走进病房,周元还在睡着,像一个睡美人。如果是故事里的情节,亲她一口就能醒来的话,李樵觉得他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周元平均半小时会醒来一次,说着胡话。
“元元。我在呢。”
李樵会趁机跟她说一两句话,有时候话没说完她就又闭上了眼睛。
她不断梦呓,说自己在做梦,梦见了李樵。
不知道第几次醒来,周元的手缓缓抬了起来,李樵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很硬,因为太瘦了。
这让他想起了曾经的宋锦,那时候的宋锦病入膏肓,一个人挺着,感觉比周元更难。
握着周元的手,却想着宋锦。不能不想,他越来越感觉宋锦的不同。他听宋锦说过,有一个打算。等她要死的时候,她会吃下安眠药,安静的死在自己的房子里,她不想打扰任何人。从生病到痊愈,她甚至没有告诉过父母。坚强的让人心疼。
宋锦还说,那时候她其实一点都不怕死。可后来她怕了,现在她更怕了,因为后来她遇见了李樵,因为李樵给了她希望。
人最怕的不是死,而是没有希望。想到宋锦,突然又理解了周元。像他爸爸说的一样,她是一个惯坏的孩子,永远没长大,永远长不大。不过不完全是他爸爸想的那样,因为爱而不得而病,而是因为没有希望,李樵没有给他一丁点希望,不接她的电话,不回她的信息。
想到这里,觉得是自己害了周元一样,负罪感潮水般袭来。当然他也用各种理由给自己开脱,他没错,他把周元当妹妹,都是周元自己单相思,跟他没关系。
可还有一句话萦绕心头‘我不杀伯仁,伯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