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与我对视一眼,眼里的挑衅不要太明显。
“太太,不要太绝情了。”
他的话像是故意说给陈浩听,特意扬高了些许音量。
我眸光里的寒意快结成冰,咬了咬牙,不再多说一句。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男人就是存心利用我来刺激陈浩,不管我跟陈浩之间关系如何,都不想莫名其妙被他利用。
“……走。”
僵持之际,一道微弱无力的声音从一直低着头的陈浩嘴里传来。
我下意识松了口气,就见刘耀扯了扯唇角,将鼻梁上的镜框往上推了下,用力搀扶起陈浩胳膊,带着他转身离开。
等两人身影渐渐走远,我紧绷的神经顿时一松,长长呼出一口浊气,缓解胸口的憋闷。
但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我眼里又不自觉蒙上一层阴霾。
想了想,还是给陈浩母亲拨了个电话,将陈浩来找我的事跟她说了,最后沉声道:
“麻烦看好他,不要让他再来找我,您也不想他再出任何意外吧?”
陈母沉默片刻,说:
“曦月,我之前说的话,你再考虑考虑,小浩如今的样子你也看到了,这几天他绝食,我们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前两天林小姐带了b超照片过来给他看孩子,被他扔东西赶出去,差点没砸到她肚子。”
“阿姨,您不用跟我说这些,这些事儿跟我没关系。”
对她说的话,我有些想笑,一边博我同情,一边隐晦地提醒我,陈浩为了我连自己的孩子都能不顾。
以为这样我就能心软?
话不投机半句多,说完我就挂了电话。
或许是平静的生活被打破,当晚我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睡着,竟还做梦梦到了陈浩。
梦里,我一袭白色婚纱站在宾客如云的婚礼现场,陈浩深情款款朝我走来。
我怔住了,想逃开,却全身动弹不得,冲着台下的父母与沈曦阳喊叫,却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近。
“老婆。”
随着他柔声呢喃,我垂在身侧的手被他执起,他手上那枚熟悉的钻戒缓缓套进我无名指。
“老婆,我们又结婚了……”
正是这一声含情脉脉的低语,我内心的抗拒瞬间爆发,全身力量集中在双手,条件反射一推。
下一秒,全场惊呼,我瞳孔放大的视野里,陈浩宛如一道断了线的风筝从高台上坠落,"砰"的一声巨响,满天的血色迷住了我视线,阵阵尖叫声朝我耳膜刺来……
“啊……”
陡然惊醒,我脸色苍白,抚着急剧跳动的心脏,大口喘着气,半晌后才从血淋淋的噩梦中缓过神来。
凌晨四点,我再也睡不着,睁大眼直到天亮。
但梦中的一幕始终让我心有余悸,心跳过快。
直到我收拾妥当刚出家门,接到一通来自医院的电话。
“沈小姐,你丈夫凌晨自杀,麻烦尽快来医院一趟。”
自杀?
我脑海里顿时空白一片,拎在手上的保温饭盒一松,沉闷落地声响起,我心一抖,猛地回神。
挂了电话,弯腰捡起饭盒时只觉眼前被蒙上了一片血红色,想到昨晚的梦境,心神更不宁了。
电梯门开,我低垂的眼眸扫到一道人影从里走出来,下意识侧身避开时,人影擦肩而过。
我快步进电梯按下关门键。
门阖上的一刹那,我抬眸,那道拇指宽的缝隙里,一道略熟悉的高大身影一闪而过。
但陈浩的自杀让我无暇多想其他,很快将那丝熟悉感抛之脑后。
匆忙赶到医院,找到护士站问情况才得知,陈浩昨天傍晚回到医院后就一声不吭,对陈家人更是视如空气。
凌晨三点多时,陪床的护工习惯性地起床看他,却发现病床上空无一人,打开卫生间的门才发现,他竟躺在飘满血水的浴缸里,水溢出浴缸,满地淡淡的血红色流淌着。
一番抢救,命是救回来了,但人尚未醒。
陈浩送去急救时,陈家人就赶了过来,直到早上才让医院通知我过来。
病房外,我犹豫着是否进去时,与开门出来的陈母撞个正着。
向来精致妆容示人的她,素面朝天,神色憔悴,见到我,又将门推开,哑着嗓子道:
“进来看看吧,他奶奶不在,年纪大了,不敢告诉她。”
雪白的病床上,陈浩的脸毫无血色,双眼紧闭,左手腕被绑上一圈圈纱布,一滴滴针水顺着血管进入他体内。
我静静看着他,心底五味杂陈,从来没想过他会自杀。
“医生说,还算抢救及时,再晚一点就……”
陈母声音突然哽住,我目光移向她,就见她低头擦着眼角,精心保养的发丝竟也掺了几根白发。
再强势的女人为了自己的子女,也会有伤心无助的一天,或许这就是做母亲的天性。
可惜,我永远也没机会体会到这种情感。
心底的遗憾让我忍不住出声:“救回来就好。”
但就是这句话,让陈母猛的抬头,站起身一把抓住我双手:
“曦月,你能来看小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