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这边闹腾了一宿,晚上的时候消息便传到了陆明正这边。
秦氏坐在床头,拿着针线正在给陆怀秀绣着肚兜,然而那一幅鱼戏荷花的图却迟迟下不了针。
她的眼前浮现陈氏的身影:“二爷,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她刚进门的时候,知书达理,一般都不输大家闺秀。怎么,怎么就生了这样一个儿子。”
陆明正也叹了一口气:“大哥家事,我们莫要置喙。”
秦氏擦着眼睛:“我觉得,那孩子也可怜。我想,我想我若是生下这样一个,二爷你会不会像大哥对陈氏那样……”
陆明正打断她:“你们妇人就爱想有的没的,我们怀钰,怀柔,怀秀,全是好孩子。莫要让他们牵扯进去就行了。”
秦氏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说。
近来有嬷嬷告诉她,皖宁那孩子经常找陈氏的孩子玩,这般身负不祥之气的孩子,皖宁可千万莫要行差走错。
否则,只会害了他们。
她这一辈子多大的愿望,就只想他和二爷,还有自己的孩子好好的长大。
等到皖宁长大,就给她定亲。
虽然她是商户女,身份差了些,但是找个家世清白的小官,应该不成问题。
如果能找到一个对陆家有帮助的,以后能勉强衬着点怀钰他们的就好了。
秦氏拿着针,愣愣的想。
而现在才不到七岁的皖宁完全不知道秦氏已经在为她的未来做打算了。
叶皖宁第二天经过老屋子没有看到陆九章在歪脖子树下看书的身影。
她心下奇怪。
自从上次和好以后,陆九章总是在外面等她,听到她说话还会抬起头看她。
今日没在。
下午的时候,她又去惯常的地方等人,但是没有陆九章的身影,她转了几圈,一点人影都没有。
第二天的时候,当她提着小书箱再次来到学堂里的时候,久违的陆琳琅和陆番都来和她说话。
陆番不好意思的解释道:“皖宁妹妹,上次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让你和我们一起玩。”
他也不知道最后怎么会发展到那个样子,居然要忍不住去推叶皖宁。
叶皖宁笑笑:“没事啦。”
陆番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然后将自己准备了许久的竹子做的玩具送给叶皖宁。
叶皖宁接了,忍不住问:“你们不怕我啦?”
不是说我和陆九章一起玩也会变成和他一样吗?
陆番道:“建安哥说了,那个怪……陆九章已经走了。以后你都和他一起玩不了了。”
“走了?”叶皖宁诧异。
陆番点了点头:“是呀,听说他和他的娘都被叫到山上寺庙去给公主祈福了,若是公主这个孩子平安生下,那么就饶他一命。”
皖宁停在那里。
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散学以后,皖宁让翠丝去打听,才知道他和他娘冲撞了公主,害得公主腹中胎儿差点不保,报国寺的法师让陆九章去山中为公主的孩子祈福,他娘也跟着去。
皖宁听了,看着院子里那郁郁葱葱的桃叶。
九章哥哥,你可要好好的,来年我还要和你吃桃子。
夏日的余热消失在越来越淡的蝉鸣里,瓢泼的夏雨收了势,在入秋的季节里摔打在小池那不再鲜绿的荷叶上。
皖宁的日子似乎没什么变化,没了陆九章的事,她又恢复到了以前人见人爱的不懂妹妹。
自从上次在松林里打了一架,将陆建安刺伤以后,陆建安似乎也不再来找茬,但是仍然是一副怎么看叶皖宁怎么不顺眼的状态,面目冰冷。
皖宁还是那一副对谁都笑嘻嘻的样子。
金黄的桂花从茂密的桂花叶间探出头来的时候,皖宁的生日也来了。
前生今世,皖宁的生日都在同一日。
以前皖宁父母在的时候,每次原身过生辰,都会在早上给皖宁一个小袋子,小袋子里装着的全是海外的稀罕物件。
这次周嬷嬷给她换成了一串珊瑚珠子,血红色,红魂滚的,套在皖宁的手上,愈发衬得皖宁的手嫩生生的。
皖宁拽着周嬷嬷的手:“嬷嬷,皖宁想今天出去逛逛。”
正统的名门闺秀太注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是皖宁却并非深闺养出的孩子,自然想出去看看。
一直被困在后宅,她想做的事情一点也做不成。
可是她还太小了,没有谁会放心一个孩子出门的。
她还没有自保能力,又谈何去保护他人?
而且,更重要的是,当醒悟过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这是天成三年的八月初八。
前世,因为路途遥远,在边塞感染了风寒的她不宜长途跋涉,所以被留在了塞外。
而她阿兄便是在这个时候代替父亲进京述职的。
她阿兄寄给她的信,洋洋洒洒,插科打诨。
——小妹皖宁,八月初八,生辰之喜,不能当面祝贺,然你阿兄今日刚到京都,风流倜傥,一路倾倒京都众人,阿兄之风采便是小妹之风采,阿兄之名声便是小妹之名声。此番入京,我定当大肆宣扬,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