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举起弓箭的将士愣在了当场,然后去看身边立在马上的将军。
哪怕他们在军营,也有些人听过陆九章的名字。
马上的张云飞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现在瘟疫已经蔓延了五座城池,而秦南城也岌岌可危,哪怕秦南城在第一时间封城,但是所有人都是人心惶惶的。
他知道,瘟疫在爆发,尚未彻底爆发。
便是太医院的人也在焦头烂额,根本没有一点头绪,皇帝每天都在砍人,但是现在,他们竟然将药方研究出来了?
陆九章自然知道他们不信,他也未曾多说,只是稍微往前走了几步,将药方放在了地面,接着转身,退了回去。
城门未关,所有人只看着那单薄的身影朝着那仿佛是无边炼狱的人世走去。
张云飞看着他越走越远,里面也毫无异动,然后这才让人去捡起那张药方。
他看了看那药方,伸出手,将那药方放到旁边的小将手里:“速速拿去名杨城,太医院的人在那里。就说,自称是陆九章的人,说这是医治瘟疫的方子。”
他无法判断,那就让太医院的大夫去判断,他则只有在这里,在事情未曾水落石出之前,不让任何一人出来。
小将领着方子,拍马疾奔。
名杨城里,年过七十太医院的院正累的浑身都在抖,其他大夫也不停的翻着医书,想要从古时书上找到一点解救的办法。
可是已经过去了四天,毫无头绪。
每过一天,便传染成千上万的人;每过一天,席卷的瘟疫便越难控制。
所有人都知道最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无人可逃。
而就在他们焦头烂额的时候,拿着药方的小将到了:“院正大人,这是自称是陆九章的人从东阳城传来的药方,说是可以治瘟疫。”
什么?
累的气喘如牛的院正大人陡然从椅子上翻了起来,他急忙跑过来,接过药方。
陡然看一眼,他几乎都要昏过去,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毒药药方?然而再看第二遍,他的手开始抖,他又看了第三遍,心里的惊异已经掩饰不住。
这样铤而走险的药方,相生相克到极致,然而越看,便越觉出其中的精妙!
他急忙吩咐道:“快,按照这药方熬药来试试。”
其他太医院的大夫全部抬起了头,看了过来。
陆九章?又是陆九章?难道是真的?
当药熬了出来,七十岁的院正不顾众人阻挠,亲自去喂了一位病人。
他立在旁边,看着那药效发作,当看到那烧得浑身滚烫的病人流出一身的恶臭汗液的时候,老太医多年平稳的嗓子都在抖:“真的,有用!快,上传陛下!药方,出来了!”
最快的鹰掠过高空,然后落到了皇宫。
小黄门看着那太医院来的消息,又差点跑得跌倒。
当瘟疫药方出来的消息传遍朝堂的时候,所有百官都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这段日子,蔓延的瘟疫,让京都也紧张起来,名门贵族们都在害怕,害怕那瘟疫到京都,那个时候,又该怎么办?
然而,当小黄门说出这药方是“自称是陆九章陆大人给的”的时候,朝廷上又一次震惊了。
连续天灾,所有人还以为陆九章凶多吉少,然而谁能想到,他在危急之中,又救了这天下百姓一命?
李不平仰天长叹:“陆九章,陆九章呀。”
救世之人呀。
而在瘟疫之城里面,治瘟疫的药方在一日之内传遍,人们捧着那药方,泪流满面。
陆九章,陆大人呀。
他们本该是被放弃的人,但是现在,他们获救了。
药味充斥在大街小巷,然而每个人都觉得安心,都看到自己黑暗的生命里突然被撕开,然后投入了万千的希望和光明。
大周各地,说书人的故事换了一个又一个,无数的读书人百姓们将这个名字口口相传。
不知道何人提出的“陆大人救国救民,累世之功,封侯拜相,当不在话下。当初天子曾说,谁人解决清远贼乱便拜相,陆大人当得此相!我等当万民上书,让天子给陆大人封侯拜相!天下,需要这样的陆大人!”
而此刻,东阳城里,喝下了药的百姓正在熬过他们的最后一关。
出汗。
出了汗以后,身体虚弱又累极的他们,都睡了两三天,一觉醒来,便有人端上清粥。
刚醒来,吃不得太硬的食物,只能喂以流食,等稍微恢复了力气,便被守在外面的家人领走。
每个经此一难活下来的人都朝着滕月意和大夫感谢,有些甚至还跪了下来。
大夫们心中升腾起一种难言的愉悦,医者,救死扶伤,看着他人的性命在自己的手下继续延续,这本身就是一种难言的幸福。
滕月意倒觉得烦死了,他对人没什么感觉,他只对病有感觉,被人一个个的感谢跟叫魂似的,他终于忍不住了,提着靴子,露出大脚,然后不耐烦的说了声“老子不是女的,只是喜欢穿女装,梳头发”,惊呆了众人以后,便跑了。
他要找个好地方再睡觉。
他非得将这些日子的觉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