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认真办起事情来,效率总是出奇的高。因此,顾帆函回来的第二天,顾六月要认祖归宗的事情便传遍了顾家的高层。
就连下人们也都知道了,据说这个是家主私生子的年轻男人,将以顾家嫡系长子的身份,由家主亲自把他的名字记入顾家的族谱。
那些最是固执的长老们立刻就嚷嚷着不同意,然而医院权威的血缘证明和顾帆函曾经的婚书也被立马摆在了这些人面前,上面白纸黑字的表明了顾六月作为顾帆函亲生儿子的身份。
故事总是凄美而曲折的,曾经的年少轻狂,造成了一时的错误,为了补偿,男人瞒着家里给了她一纸婚书,负起了一个丈夫的责任,然而毕竟家境悬殊,人生观和世界观相差过远,两个人终究落得个破碎的结局,而他们的孩子,则在男人离开以后,女子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可是男人却一直都不知道,直到最近,男人才把自己真正的长子给找回来。
虽然这个故事充满了不真实性,这帮老家伙也不得不承认顾六月是顾帆函名正言顺的长子,虽然他的生母并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可也是清白人家的姑娘,出了最新的血缘鉴定,各种证件也是真实地来自二十多年前。顾六月的身份毋庸置疑,也容不得别人质疑。
当然,那些人精并不相信这样狗血的故事,他们也并不相信冷血如顾帆函会对一个实在没有太大吸引力的平民女子产生爱情。何况,以顾帆函当时的能力,瞒着整个顾家办下这些真实的证件也并非难事。这只能说明,顾六月的存在是一开始便是顾帆函准备好的,如今把人给放到台面上来,不过是因为他想要这么做罢了。
被彻彻底底摆弄了一遭,这些老家伙也是无可奈何,毕竟这是作为家主的权利,他们虽挂着长老的名头,却是没有资格对此指手画脚。
作为一个存在了这么久的家族,必然有特别的制度与规则。顾家的天生就是寡情凉薄的,偏偏又有着极高的独占欲和控制欲。一直以来家族大事的控制权都是握在家主一个人的手里,容不得半点觊觎。
顾家最先的几任家主都是在上位以后干掉了自己的嫡亲兄弟,甚至是太过有威胁的亲生血脉。能够平安留下来的永远都只是没有继承权的偏远旁支。
简直像是受了诅咒,顾家嫡系这一脉永远都是人丁单薄,顾家的男人从来就只有一个妻子,却从不担心自己的子嗣问题(他们的妻子总是死得很快,所以顾家的人总是选择妻子死后再娶,而并非一开始就三妻四妾娶一大堆,而每一个妻子在死去之前,总能为他们留下一两个孩子,虽然最终这些孩子中活下来的就只能有一个)
到了后来,这样残酷的淘汰法则变得宽容了很多,只要家主的兄弟甘于平庸且不留下血脉,他们就被允许在这个世界上平安地度过他们的失败的余生。那些所谓的长老们,看起来虽风光无限,实际上却没有多少实权。
每一任家主都会为自己认可的下一代设置难度极高的障碍,又会在他咽气之前把这些障碍全部处理掉。
这是每一任家主默守的规则,但是除非这一任快要咽气了,下一任绝对不会知道自己那些头疼的存在都已经被设了挖了好大一个陷阱,只要轻轻一拉线头,那些麻烦自然乖乖落到网里,轻易就能消失地一干二净。
可惜的是,到顾帆函这一代,顾家的这个潜规则就出了意外,顾帆函实在是等不及到他那可怜的父亲老死才能坐上那个最高的位子,干脆就制造了个意外,让当时的顾家家主早早地去了。当然每一个顾家的继任者都是残酷且拥有有野心的,只不过顾帆函的父亲刚好是最为不幸的那一个。
他给儿子设置的最大的障碍没能难住对方,反而被利用让他一时大意就送了命。当然,这属于家族内部机密,无人会提也无人敢提。
把流落在外的儿子加入族谱这同样是顾家几百年来的头一遭。那些糟心的长老们虽拦不了事情正常的进行,但他们却在礼仪上使劲地折腾顾六月。不过就是件把名字写入族谱的小事,硬是被他们弄成了整整三天。
先沐浴焚香来来回回地三道,然后是被迫穿上繁复胜过某岛国十二单衣的沉重长袍。
接着还需要非常虔诚地向每一位顾家先主扣头,最后跪在祖先的祠堂里,还要恭恭敬敬地跪上两天。
要知道,就算是每一任顾家家主继任也不过才跪上半个小时,真的在那里跪上两天两夜,还不得把人给跪废了。
顾家主大手一挥自然是驳回了这个提议,前面的沐浴焚香的改成了一道,扣头也改为扣三个,跪两天两夜也变成了跪过一个晚上。
这当然并算不上轻松,但却也比原先的也强过许多,毕竟是脱离了顾家这么多年的人,一开始总得吃点苦头。
顾六月根基尚浅,顾帆函并不希望他在众人眼里是个不能忍不能吃苦的形象,这将会给顾六月收买人心造成很大的损害。
原本这么早把人给带回来就是强求,顾帆函不可能就把他给丢在那里不闻不问,任凭一群老家伙欺负到头上来。
都说儿女是父母前世的债,顾帆函连自己的父亲都可以毫不留情地算计,对着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却有着十分微妙的感情。毕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