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听柳迷迷糊糊发起高烧来,嘴里念念叨叨:“香凝露,香凝”
夏家一家人懊悔不已,这才是13岁的未及笄的丫头而已。
听柳自己从来不自持为小孩,总是套着个皮囊装着大人。
她装的很好。
整个夏家也将她当做了大人使。
“爹爹,听柳什么时候醒过来?”迎夏急得团团转。
凌云庄就一个赤脚大夫,医术怎么样不好说,但岁数实在太大。
一堆人看着他颤颤悠悠写完方子抓完药。
“哎”大夫摇了摇头,“小姑娘以前是不是受过什么重伤。”
见众人答不上话,只能嘱托道:“上次可能没有调理好,体内还有淤堵之状,要好生调理。”
众人面面相觑心痛不已,他们只知道听柳以前过的不尽人意,没想到竟如此严重。
赵氏早已在厨房煨着小炉子,大夫这边离开,就把熬好的药端进了屋子。
迎夏拿着蒲扇一下一下扇的风起,一心让药水赶快温凉下来。
听柳终于喝到了药,她一度以为自己要死了,可这冲死人的苦让她觉得她还活着。
耳边也响起窸窸窣窣说话声,她听得并不清晰,但还是将一家人的爱护悉心收下。
王琼英因自责说话都怒目而视:“以后就让两个丫头在家,这些生计的事情就别靠着听柳了。”
“女主内,男主外。”
“马上端阳节了,清冬休沐假也有好几天,就让他去奔走看看情况。”
夏天明连连应下:“对,你们女儿家的把家里收拾妥当,外面的事有我呢!”
一家人就这样达成共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晚上退了热,听柳隔天就好了大半。
夏清冬恰好回了家。
“端阳节还有些日子?怎么这就回来了?”赵菊兰满脸疑问。
王琼英以为自己孙子又不愿意去念书了,赶紧拉着手询问道:“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给奶奶说说看?”
夏清冬瞄了一眼越发消瘦的徐听柳,又赶紧撇开目光,“让我先喝口水。”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咕咚咕咚灌进去几口水。
一家人依旧围看着自己能把他脸上盯出花来。
夏清冬有点惶恐,他这次回来得早也是因为听说清水镇要搞个什么文学会。
他想着离家近,跟着学堂众位学子就上了马车。
等到了地方才发现是妓馆。
骑虎难下,走也走不了。
除了王富贵和他,其余人喝的酩酊大醉,睡得跟死猪一般。
他趁这个机会借王富贵马夫送自己一程回家看看。
还带回来一个消息,事关徐听柳,他不能一吐为快,“奶奶,本家捎了口信,我得回屋给你说。”
王琼英却毫不掩饰:“他们嘴里能有什么好话,这又没有外人,你只管说便是。”
夏清冬支支吾吾满脸通红。
徐听柳知道这不是自己该听的,转而回禀,“奶奶,我身子还有些许不适,先回屋躺躺。”
迎夏很生兄长的气,“奶奶说了听柳以后就是我们家的人,你还搞这套,真的是令人寒心。”
夏清冬却讷讷着不出声,直至徐听柳掀了门帘回了屋子,才压着声音开了口。
原来是表叔苏无明那边的糟心事。
徐听柳母亲郁婉柔都已配阴婚许给苏无明两月有余,如今郁家那泼皮无赖又讨上门,要将郁婉柔迁坟埋到自己家。
一同上门的还有徐家,明明当初是自己嫌麻烦,将郁婉柔连同十三岁的徐听柳打包送走。
如今倒打一耙,说是自己媳妇尸体被郁家抢走了。
苏家当然也不同意。
三家人为了一个已经故去数月的人大打出手。
夏天明若有所思,“这其中怕是有什么猫腻?”
赵菊兰也是顺嘴搭话:“这猫腻大了去了。”
迎夏:“猫腻是什么?”
众人看着王琼英,希望她拿出个主意。
王琼英沉思许久,“我那姨母苏老太太现在如何?”
清冬摇了摇头没有搭话,这些消息已然是自己能听到的最大范围内了。
“你休沐时去苏家看看吧”
“还有,先不要告诉听柳,她大病初愈,先让我想想如何处理。”王琼英盯着听柳的屋子满是心疼。
其实徐听柳并没有不开心。
谁家的锅底都有灰。
谁家还没有个不想让人知晓的秘密了。
她此刻头疼的是这五瓶香凝露该如何出售出去。
“听柳,吃饭了。”听柳没有参与夏家家事,趁着药劲蒙头睡了一觉,起来已是神清气爽。
听柳并没有胃口,她本来就忧心那香凝露,看见后院那满满一车原封不动被拉回来的粮食,心里更加烦躁。
本着为这个家做些事的劲头才复刻的香凝露,没想到一分未赚还搭进去自己从郁曼萤那得来的碎银。
还害得夏叔赵姨娘迎夏找自己半天,粮食也没有卖出去一袋。
王琼英见听柳盯着那粮食发呆,知道这姑娘又陷入自责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