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唐斯并没有回答叶笙的问题,叶笙也没有追问,那个问题,就好像一道不起眼的水花,一下就消失了,没留下半点痕迹,甚至连零星几点泡沫都不曾留下。
就连之前说过的话,起伏过的心绪,也随着那夜的如水温柔的月色消散而消散。
叶笙和唐斯之间看起来一如往常,唐斯依然安安静静的跟着叶笙守着叶笙,就算被人打趣他是叶笙的面首也很平静很坦然的承认,没有半点不悦。
关于嫁娶一事,叶笙不再提起,唐斯也像忘记了似的,就这么或许是有心,或许是无意的抹去了那一夜的故事。
叶笙后来回想起那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她自己是知道缘由的。
她想的是,若是唐斯不喜欢她,那么,她不用心存愧疚,就可以安心嫁给他。
如若唐斯喜欢她,可她喜欢的是旁人,那样对唐斯不公平。
可话一出口,她便明白了。
无论唐斯是否喜欢她,这样做对唐斯都不公平。
也许表面上看,夫君和面首并无区别,夫君甚至还多些好处。
可是,本质上还是不同的,所谓的面首,不过是做戏,为的是消除皇帝的疑心,等将来有一日,皇
帝驾崩,新帝登位,就用不着再做戏了,她和唐斯就能就此分开,各行各路。
唐斯也会有他自己的人生,会如他从前向往的那样,娶妻生子,过安稳的日子。
可若是缔结婚约,想要和离,一定会掀起轩然大波,世人会有诸多猜测,将军府势大,那些流言议论伤不到将军府,可唐家,难免受创。
一纸婚契,不仅仅是一张纸。
她不明白唐斯为什么不回答,也许是不知如何回答,也许是还不清楚自己内心的答案,也许是不喜欢,但碍于她的身份不好明言,但叶笙很庆幸唐斯的沉默,让两个人之间的那层薄薄的纸没有撕破,避免了陷入更尴尬更不自在的处境。
十日的时间一晃而过。
叶笙带着唐斯踏遍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座高山,每一条河流,每一寸土地,这个地方四面都是高山围绕,铁卫营位于其中最大最高的一座山的山脚下,前面是河流,背靠高山,铁卫营在高山上建了几条索道,以他们的身手可以直接穿过高山,至于普通人,很容易坠下深渊。
这个位置进可攻,退可守,再退可以退进群山里,是绝佳的位置。
铁卫营和原
本的那个村庄遥遥相对,双方互不干扰,村里春耕秋收等农忙的时候,铁卫们还会去帮上一把。
叶笙当初第一次来的时候,还带着铁卫营的总统领副总统领,和各卫统领,请了村庄的村长和元老吃饭,那村长是个年近七十的老头儿,仍健步如飞,目带精光,和叶笙说话时很是健谈。
私下里,叶笙和村长老头说了她的打算,她要在这里建铁卫营,村长倒没什么,元老们很是忧虑,担心外界发现他们的存在,影响到村子。
数百年与世隔绝,村庄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状态。
叶笙连连保证她的人不会干扰村子,相反,村子里若是需要帮忙,可向铁卫营求助,并给村庄提供了不少药物,和有用的农具铁具,这才让元老们勉强答应。
其实,最保险的法子是屠杀这个村落,将这个地方据为己有,毕竟建立铁卫营是极其机密的事,容不得半分冒险,铁卫营的统领也提过这个建议,被她否定了。
她不是屠夫!做不出屠村的事!
更何况,村长老头是个眼光犀利长远的精明人,自然能看出他们根本无法拒绝她在这里建铁卫营,若是拒绝,恐怕惹来灭顶
之灾。
就算元老们有异议,村长老头也会帮忙说服他们的。
“叶小姐。”
叶笙正在观看铁卫训练,身后传来村长的声音。
这些日子,铁卫们疯了般训练,就为了在今日下午挑战叶笙,是继续龟缩,还是一朝冲天,全看今日。
“村长。”
叶笙回头,微微一笑。
看出村长有话想跟她说,叶笙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村长来了铁卫营的待客厅,让人上了茶。
“叶小姐的茶就是好,茶香浓得很,老朽还没喝过这么好的茶,多谢叶小姐了……”
村长啰啰嗦嗦说了半天茶的事,就是不说正事,叶笙微笑着看了他一眼,“村长,我还有半个时辰便要去训练场,还请您老有话直言,不要再绕了,再绕下去,时间过了,您老可别怪我。”
村长干笑了两声,正了正神色,问道,“老朽想问问叶小姐,是怎么知道我们这个地方的?”
“有路就会有人走。”
见村长神色变得凝重,叶笙叹息一声,“通往村子的路虽然险要,难以发觉,外面的人不曾发现过村子,但村子里的人,并不是真正与世隔绝。”
村长神色一敛,叶笙看着他,问道,“你
们这些老一辈的,防着后辈往外跑,防得住吗?恐怕有不少年轻人出去过吧?甚至有些人一去不回。”
村长陷入了沉默,叶笙不再说话,屋子里一时静了下来。
良久,村长沉沉的叹息一声,“这些年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