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叶笙长眉微微一拧,“他才五岁,也太小了些……”
李沧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眼睛里光芒点点,“大小姐,小才好,不是吗?在大小姐的那个梦里,皇帝五年后就会驾崩,到那时,十皇子也才十岁,诸事不懂,年幼无知,正是要倚靠人的年纪。”
叶笙心头突地一跳,那双墨黑拧得越来越紧,“你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
李沧眼里的光芒愈发耀眼,“古往今来,皇帝年幼,先帝驾崩前,总会设立辅政大臣,一般是四个辅政大臣,互相挟制,以叶家的权势和大小姐的心机谋算,定能压制其他三个辅政大臣,一跃成为辅政大臣之首!再者,十皇子生母早逝,母族凋零,十皇子并没有亲近的人,在宫中无依无靠的,尝尽人情冷暖,若是大小姐从现在开始接近十皇子,温柔待他,嘘寒问暖,处处关心,一定能让他依赖大小姐信任大小姐,将来,待他登上龙椅,叶家说不定能成为摄政王!”
李沧的眼睛愈发的亮,亮光逼人,声音虽然平平无奇,却充斥着强烈的蛊惑,“不是天子,胜似天子!”
与李沧的狂热相比,叶笙显得极其冷静。
很快,李沧就感觉到叶笙的冷淡,一身的热血也慢慢冷静下来,他看了叶笙一眼,试探着问道,“大小姐是觉得这个法子不可行吗?大小姐,属下经过深思熟虑,揣摩人心……”
“李沧,你忘了吗?世上最难揣摩的便是人心,最容易变的也是人心!”
叶笙幽幽叹息一声,“再者,自古以来,哪个摄政王的下场很好?”
李沧一怔。
“小皇帝年幼时,就像一只没有长出獠牙和利爪的小老虎,自然要倚重依赖摄政王,倚重依赖的另一面,也可以说是隐忍蛰伏,就算有怨言也不敢言说。可等他长大了,獠牙有了,利爪也有了,再看幼年时倚重的人,就如同在看一面镜子,照出自己年幼时憋屈,隐忍,敢怒不敢言的经历。谁会放着这样一面镜子,时时刻刻扎心呢?定然是要除之而后快的!”
见李沧神色怔忡,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叶笙肃然的语气缓和了几分,“叶家不养虎为患,也不做所谓的摄政王!所以,第二条路呢?”
李沧轻轻颤动着双唇,沉吟良久,才缓缓开口。
“既
然不能不是天子,胜似天子,不如——自为天子!”
他的声音很轻,很低,却如惊雷般在叶笙耳边炸响,让她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微微拧着一双长眉,目不转睛的看着李沧。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或许是想要看透这个前世闻名天下的智囊,军师,前世赫赫有名的无双国士。
她因听闻他前世的名声,才想要招揽他,收为己用。
可她真的懂李沧吗?
李沧的每一个建议都充满着野心和蛊惑,无论是扶持幼主,挟天子以令诸侯,还是自立为王,他的语气,他的神情,以及他狂热的目光,都昭示着此人的野心勃勃,或者说是雄心壮志。
好听点是雄心壮志,难听点便是野心勃勃。
不得不说,李沧的确不负他前世的名声,是个非常厉害的说客,就算对方心中没有野心,也能被他勾得蠢蠢欲动,若是本就有野心,一两分的野心能被他勾勒成十分。
叶笙不由得想到前世,李沧追随的是萧御。
那么,到底是李沧蛊惑了萧御,将萧御的野心引得更大,还是萧御本就有的强烈野心,吸引了李沧?
或者是这两人,本就互相
吸引,一拍即合?
这个人,野心如此之大,真的能为她所用?
叶笙眼中的寒光浮浮沉沉,明灭不定。
若不能为她所用,又知道了不该知道的……
叶笙眼里充满冰冷杀意的寒芒一闪,只一瞬,又恢复如常。
李沧是个难得的人才,她不想就这么放弃!
“你是想叫叶家谋反吗?”
叶笙端起茶杯,悠闲自在的喝着茶,直到李沧脸上的狂热渐渐褪去,恢复冷静,叶笙才轻声开口,一开口,便如巨石般重重砸在李沧心头。
李沧沉吟片刻,才斟酌着字句说道,“也不能说是谋反,只是想让叶家有一个安身立命之所,自古以来,异姓王虽然少见,可也不是没有。”
叶笙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你是想让叶家谋一个异姓王的爵位?”
“不仅仅是异姓王,还是有封地的异姓王,这样,就算皇帝想要绞杀叶家,叶家也能仗着封地一战!”
叶笙唇边溢出一丝笑容,好在是异姓王,不是谋反,若李沧怂恿叶家谋反,无异于将叶家往死路上推,她不会留他活到明天!
李沧说得也没错,有封地的异姓王,在封地上,相当于是天
子了。
只是……
“自古以来,异姓王都是功勋卓绝的开国功臣,而且是和开国太祖并肩杀伐,和太祖有着深情厚谊,情同兄弟的开国功臣,这样的异姓王,就算在改朝换代时,也不过一两人,如今是太平盛世,叶家想要拿到一个异姓王……”
叶笙摇了摇头,“难于上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