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御身影一顿,片刻之后,才转过身来,隔着月华帐与叶笙相对,“你醒了?”
月华帐轻薄,又不至于过分透明,叶笙端坐在床边的身影若隐若现,影影绰绰,更衬得她的身姿婀娜,曲线玲珑有致。
萧御目光不由得一热,一双眼直勾勾落在叶笙身上,再也移不开去。
他似乎隐约看见叶笙翻了个白眼,似乎在嘲笑他的明知故问。
萧御的满腔心绪,一下因为叶笙这个慧黠俏皮的小动作,变得极其愉悦,嘴角忍不住微微上翘,就连语气都温柔得像浸了水一般,“何时醒的?”
叶笙顿时一窒,神色也变得有些不自然,幸好隔着月华帐,萧御看不真切。
她轻咳一声,掩饰着真实情绪,语气淡淡的,“刚醒。”
总不能让萧御知道,在他的指尖刚落在她的眉心时,她就醒了吧?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没有睁开眼,阻止萧御接下来的举止,毕竟,萧御抚平她的眉心不说,还一路往下,摩挲她的唇,怎么都算是轻薄她了?
她只知道,她当时在做一个梦,梦里发生了什么,她记不起来,只记得那是个噩梦,很可怕的噩梦,她拼尽全力想要挣脱
出那个梦,却怎么也醒不过来,像是梦里有一捆枷锁,紧紧锁住了她,她觉得自己像要窒息了。
那样的感觉太可怕!
在这紧要关头,眉心传来冰凉柔软的触感,那点冰凉之意,一下就将她浇醒了,让她从噩梦里挣脱,束缚着她的枷锁,也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点沁凉,从她的眉头滑到眉尾,就如酷夏里的一缕凉风,渐渐抚平她恐惧,焦躁,不安的心,也驱散了噩梦带来的阴影。
她不愿睁眼,只想沉溺其中。
于是,便这么半梦半醒,似睡非睡的任由着萧御的指尖抚过她的脸颊和双唇。
屋里的气氛,不知为何就安静下来,两人谁也不言语。
过了片刻,萧御按捺不住,先开口打破这让人不安,让人心慌的静默。
“为何醒了?”
他一开口,便让人觉得在没话找话。
叶笙忍不住抿了抿嘴唇,忍住了即将而出的笑意,淡淡道,“醒了便是醒了,哪有那么多为何?”
“可是本王吵醒你了?本王的动作已经很轻了,可还是没想到会吵醒你……”
“与你无关!”
萧御的话充满着歧义,若再说下去,真不知会歪成什么样子,叶
笙忙出声打断他的话。
屋里一下又静默下来。
两人就这么隔着月华帐,一个在外,一个在里,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都不说话,气氛安静得怪异。
不知过了多久,萧御再次开口,“可是口渴了?可要喝茶?”
叶笙轻轻嗯了一声。
应声之后,她才想起,在这间屋子,她才是主人,萧御不过是个不速之客。
叶笙张了张唇,最终还是沉默了。
她看着萧御转身离开,去拿茶水,原以为萧御一定会跟没头苍蝇一样乱找,谁知他直接走向放茶水的小几,又轻车熟路的拿出了温着的茶罐,倒了杯茶水。
叶笙看着这一幕,目光一冷,“你为何……”
话刚开口,便看见萧御端了茶水放在唇边试了试温度,叶笙眼里的光芒闪了闪,即将出口的质问凝在了嘴边。
“怎么了?”
萧御转过脸来,隔着月华帐问道。
叶笙默了默,“没什么。”
她本想问他,为何对这屋里的摆设如此熟悉?他是否时常趁她熟睡时,来这里?
可看着萧御试着水温的举动,叶笙不想问了。
就算寻根究底,又有什么意义?
她什么也不能改变,萧御想来便来,
想走便走,无人拦得住他。
再者,或许,她的内心深处,也不想改变。
也许,无数个噩梦连连的夜里,他也如今夜一般,站在床边看着她,守着她,为她抚平纠结的眉心,驱散噩梦的阴影。
所以,又何必再问?
她只需要装作不知道便可。
“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萧御轻柔如三月春风的声音,打断了叶笙飘远的思绪。
她循声望去,看见萧御一只手端着盛了满满茶水的茶杯,一只手撩起月华帐子。
他背着灯火,面目有些模糊,一双眼却亮如璀璨星河,望着她的时候,星河中的灿烂星光满得似乎要溢出来。
在这一瞬,叶笙只觉得这个夜晚一下明亮如白昼,深秋的寒冷也一下褪去,暖如五月阳春,就连胸腔里的那颗心,也一下猛地跳了起来。
她望着萧御,本想平复心绪,让那颗狂跳的心冷静下来,可越看他,心跳得越厉害。
心如鹿撞,便是如此了吧?
叶笙在心里轻轻叹息一声,移开目光,淡淡开口,“没什么。”
萧御什么也没问,在她身旁坐下,两人之间只隔了一拳的距离,说远不远,可又无法再靠近。
“
喝吧,水不烫。”
叶笙接了茶水,刚要喝,便听到萧御轻声道,“慢点喝,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