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鹰还没回答,萧桦幽沉冰凉的声音再次传入他的耳中。
“有一种毒粉,无色无味,细如烟尘,撒在衣服上,纸张上,器皿上,无人察觉,可当你呼吸之时,就会不知不觉之间,把毒粉吸入口鼻之中,随着呼吸,进入气管,进入肺部。”
“又或者,若你身上有伤,毒粉也会随着伤口渗入到身体里,随着血液游走周身各处,直至五脏六腑。”
赵鹰已经斟好了酒,将酒坛子放下,听到这里,好奇的问道,“这毒能杀人?”
“杀人?”
萧桦勾了勾唇,唇边露出一抹奇异的笑容,“你也太小瞧了它!”
赵鹰不由得瞪大双眼,一脸认真虚心的听着萧桦说话。
“不单单杀人,它还能让中毒的人,痛苦万分,却手脚无力,甚至于毒发时会失声,别说一心求死了,连开口求助都做不到。”
“毒发时,中毒者心中有如万虫啃咬,肠穿肚烂,因太过痛苦,手脚会不自觉的扭曲,身体抽搐,最后,手脚会扭曲成各种各样奇怪的形状,比如两条腿朝后扭曲,却能穿过腰间,扭到前面去,与手掌面对着摆放在一处,这就叫手脚对摆了。”
“毒
发时,会整整折腾一夜,真真正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直到黎明才能死去,才能解脱。你说惨不惨?”
不待赵鹰回答,萧桦又自言自语道,“真惨,实在是惨不忍睹!本王就见不得这样惨的事,所以,本王不去看,自然就看不见了。”
说到这,萧桦幽幽叹息一声,“只可惜,不是本王不看就行的,怪只怪本王的耳力太好,听了一夜那可怜人绝望无声的惨叫,声声刺耳,字字锥心。”
“声声刺耳?字字锥心?所谓的刺耳,锥心,不都是你带来的?”
门外传来冰冷威严的声音,一个小宫人推开门,一道身着明黄龙袍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赵鹰脸色微微一变,单膝跪下,恭恭敬敬道,“参见皇上!”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赵鹰退下。
赵鹰低垂着脑袋,就是没动静。
李成英脸色变了变,大声道,“赵侍卫快退下吧,皇上有话要和英王殿下说呢。”
赵鹰并未退下,而是将问询的目光投向萧桦,见萧桦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才低着头恭恭敬敬退下。
皇帝看了李成英一眼,李成英带着宫人们低着头,弓着腰退下,还把房门轻轻带
上。
屋子里只剩皇帝和萧桦两人。
皇帝的目光一落在满地的酒坛子上,脸色顿时沉了下去,“桦儿,你太让朕失望了!”
萧桦恍若未闻,一手提了酒坛子,一手端着酒杯,自己给自己斟酒。
喝了一夜的酒,他早有了醉意,双手有些抖,不过倒了一杯酒,倒洒了有大半杯。
“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
皇帝压着声音呵斥道,一把夺走酒杯,将酒杯重重搁在桌上,酒液溅了一桌子。
“父皇,儿臣不过喝了几杯酒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父皇也太少见多怪了吧?”
萧桦懒懒的靠在美人榻上,笑嘻嘻道。
见他这幅满不在乎的样子,皇帝死命压着怒火,冷冷道,“不过几杯酒吗?你喝了整整一夜!这地上几十个空坛子,都是你喝的!这就是你说的几杯酒?你看看你自己喝成什么样子了?”
皇帝揪着萧桦的衣领,将他拖到铜镜前,重重扔在地上,“好好看看!你现在是什么鬼样子!为了一个女人,一个有过婚约,退过婚,跟皇子,亲王纠缠不清,声名狼藉的女人,一个连孩子都生不出的女人!女人无法生育,就跟下不了蛋的母
鸡一样,有什么用处?就为了这么一个声誉尽损,毫无用处的女人,你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了?你还是朕最宠爱的桦儿吗?”
“我不许你这么说她……”
“什么?”
萧桦趴坐在地上,声音很轻,喝了一夜的酒,嗓音也比往日沙哑得多。
皇帝一时之间没有听清楚,下意识的反问。
“我说,”
萧桦缓缓抬起通红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皇帝,一字一顿,字字冰冷,“我不许你这么说她!”
他昔日流光潋滟,华光溢彩的双眸里,许是因为熬了一夜未曾合眼,许是酒醉导致的,此刻全是密密麻麻的血丝,直勾勾看着人的时候,瘆人得很,更何况,那双眼睛里,迸射出冰冷刺骨,阴鸷狠厉的光芒,叫人不寒而栗。
皇帝从未见过萧桦这一面,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忽而想到自己才是皇帝,还是父亲,萧桦是皇子,是儿子,亦是臣子,这才止住后退的脚步,皱眉看向萧桦。
萧桦眼里已无半点之前的冰冷刺骨,阴鸷狠厉,只有落寞,悲怆和痛苦,甚至还有一丝迷茫,仿佛被人抛下,无家可归的幼童。
皇帝的心不由得软了一软
,但一想起萧桦刚刚的话,火气又直冲冲往上冒。
“朕可是你的父皇!你居然这么对朕说话?为了一个连蛋都……为了一个女人,你竟敢这么对朕说话!”
话到嘴边,皇帝又硬生生的改口,气势一下就弱了下去,皇帝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