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笙眼中光芒一闪。
“瑟瑟从前从不会把话说得这么透,这么……”
残忍!
像一把尖刀,捅破他的幻想,让他再也不能欺骗自己,也再不能对她抱有幻想。
叶笙待他一向不同,她待他始终有着一份怜爱,呵护,纵容,她看他的目光始终温柔如水,亦如月光般柔和,从不会这么单刀直入,这么残忍锐利的说话!
“瑟瑟想说什么,直说吧!把话都说透了,才能说出真正想说的话,不是吗?”
“萧桦,你真的很聪明。”
叶笙默默的看了萧桦许久,长叹一声,轻声道。
“聪明不好吗?”
萧桦似笑非笑道,“皇族里的人,又有谁不聪明吗?九皇叔不聪明?太子不聪明?都是聪明人,没有谁比谁傻。”
“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
萧桦嘲讽一笑,“无非是我的经历比别人更不堪,我比别人多见识了人心险恶,人性龌龊,我也更能揣度人心而已。可惜,我能看透那么多人的心,却看不透瑟瑟的心,若是旁人,说了这么些话,我定然能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可瑟瑟接下来要说什么,我却半点也猜不到。”
他顿了顿,微微
一笑,笑容无尽苦涩,“还是劳烦瑟瑟亲口告诉我吧,也省得我猜来猜去,猜不到点子上,浪费你的时间。”
叶笙的神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看着萧桦的目光也陡然变得锋利无比,她慢慢弯下腰,靠近萧桦,两人之间的脸不过咫尺。
这样的距离,萧桦的心止不住狂跳起来,可让他失望的是,叶笙的情绪没有半分波动,她待他,是真的无情。
这样的认知,让萧桦热切的心一下凉了下来。
“萧桦,我最后一次问你,你真的想当皇帝吗?”
萧桦默了默,轻轻吐出一个字,“想!”
叶笙定定的看着他,萧桦心中一动,声音沉了少许,坚定无比,“想!”
“高处不胜寒,再无知心人,你也愿意吗?”
萧桦直视着叶笙的目光,思索片刻,缓缓开口,“愿意!”
“天家无父子,无兄弟,无骨血亲情,说不定连夫妻真情都没有,你还是愿意吗?”
这一次,萧桦连思索都没有,“愿意!”
叶笙缓缓直起腰,居高临下看着萧桦,看了片刻之后,轻轻开口,落下一个字。
“好。”
简简单单,温和轻软的一个‘好’字,就让萧桦瞬间明白一
切。
叶笙的三个问题,是在考验他的决心,也是在给他最后一次退出和反悔的机会。
高处不胜寒,再无知心人。
天家无父子,无兄弟,无骨血亲情,甚至连夫妻情意都可能没有,皇帝是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
她冷静又残忍的告诉他,这就是皇帝!这也是他以后要变成的人!
他通过了叶笙的考验,也失去了最后一次退出的机会。
从此,他只能按着叶笙的安排,一步一步,踏着堆积成山的尸骸,蹚过鲜红腥臭的血海,最终站上巅峰。
他会被人背叛,他也会背叛别人。
他会被人伤害,他也会伤害别人。
在这段艰难的路程里,会有很多人出现,聚集在他身边,也会有很多人离开,这其中说不定有他最在意的人。
无论有多少人离开,都没关系,只要……
叶笙还在,就值得。
所以,他愿意。
“瑟瑟想要我做什么?”
叶笙不会无的放矢,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有深意,她问的每一个问题也都有目的,端看他懂不懂。
他隐隐猜到了什么,可他不愿意相信。
“康王本来要娶妻了,结果黄了,不管怎么说,他的亲事也算议过了。”
叶笙的话有些没头没尾。
萧桦目光闪了闪,“所以呢?”
“所以?”
叶笙淡淡的睨了萧桦一眼,“所以,皇子中比殿下大的,全都娶了王妃议过亲了,殿下虽然未及弱冠,但亲事也可以议起来了。”
心中的猜测得到证实,萧桦却半点都不开心,只觉得失落。
“瑟瑟还是叫我萧桦吧,我不喜欢听你叫我殿下,太过生疏。”
“未来的英王妃,以及英王妃的娘家人,不会喜欢我直呼你的名字。”
“还没影的事,说来做什么?”
萧桦心中莫名的烦躁,隐隐的有股火即将喷薄而出,怎么也压不下去。
“风声放出去,有心人自然会关注殿下的一举一动。”
“你就那么喜欢我娶别人?”
萧桦盯着叶笙,冷冷道。
叶笙皱了皱眉,片刻便松开,“是。”
萧桦心里的那股火,一下便失去了控制,狠狠一掌打在床边放茶水和汤药的小几上,小几顷刻间碎成齑粉。
“殿下伤得那么重,寻常人至少也要昏迷个一天一夜才能醒过来,可殿下送进乾宁宫,不过一个时辰,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殿下就能说能笑能运用功力,可见皇上对殿下下了血
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