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可是大燕的储君!太子的一言一行,很容易让人想到都出自父皇授意,父皇是在借太子之口,表达对叶家的不满。”
“朕知道你就是为了叶笙才如此,又何必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哄朕?”
皇帝冷声道。
“是啊,儿臣就是为了叶笙,那又如何?”
让皇帝惊讶的是,萧桦坦然承认,“可儿臣为了叶笙出气之余,就没有帮父皇收拾烂摊子吗?父皇就这么一点也不念着儿臣的真心实意,和功劳?”
“祸从口出,太子可是储君,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大赤赤的当着宫人的面说那些污言秽语,就算乾宁宫的宫人再忠心寡言,也难保有些话会传出去,传到叶家耳朵里去,父皇真想让叶家心寒?”
皇帝冷哼一声,没有言语。
“儿臣知道父皇心中觉得,自己是天子,天子还要看臣子的脸色不成?是啊,父皇是天子,可这天下靠的是无数的忠臣良将,才能安邦定国,父皇再尊贵,能亲自领兵上阵,苦守边关?”
“就算心底再猜疑,再想削叶家的兵权,面上也得和和气气,君臣和睦,表面功夫做足了,让人抓不到把柄,不是吗?否则,
叫人家起了防备,岂不是打草惊蛇了?”
皇帝脸色缓和了些许,依然阴沉冰冷,冷冷的扫了萧桦一眼,“说来说去,你都是在为叶家说话!桦儿,你是朕的儿子,不是叶家的儿子!不要为了一个女人,就忘祖忘宗了!”
“父皇放心,只要父皇当儿臣是儿子,儿臣永远是父皇的儿子,永远跟着父皇姓萧,不改姓。”
萧桦这话听得怪怪的,具体哪里怪,皇帝一时之间说不上来。
此时,之前被掐得半死不活的太子已经完全恢复过来,听了萧桦这话,顿时双眼一亮,大声质问道,“四弟是说,若父皇不拿你当儿子,你就要背叛父皇,忤逆父皇吗?你这是大逆不道!论罪当诛!”
太子好不容易抓到萧桦的把柄,自然要往死里整萧桦。
皇帝神色一冷,难怪他之前觉得怪异,原来如此。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儿臣也是臣,就算父君对儿臣百般不好,儿臣也得乖乖受着,岂能有别的心思?既是不忠,又是不孝!不忠不孝之徒!
萧桦居高临下看着太子,勾唇一笑,笑容森森,“是啊。”
“是啊?你还敢承认?!你这个……”
“我
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萧桦鄙夷的扫了太子一眼,目光转到皇帝脸上,神色变得郑重肃然,隐隐中透出一丝孺慕,孩童对父亲的孺慕,“父皇你说,桦儿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他不再自称儿臣,而是跟从前一样,自称桦儿。
儿臣,对应是的父君,既是父,更是君。
而桦儿,对应的是父亲。
皇帝脸上的神情在这一刹那,变得极其复杂,良久,他沉沉的叹息一声,语气变得温和,“朕刚刚只是一时气恼,并不是真的想要你的性命,李成英跟了朕多年,深知朕的心意,他不会对你痛下杀手的,不过是做做样子,吓吓你而已,你却……哎!”
萧桦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极其复杂,气怒,内疚,自责,不安,兼而有之。
良久,他似是有些不安的看了皇帝一眼,便移开目光,“父皇放心,儿臣只是震晕了李成英,他不会有事的。”
“如此甚好。以后,你可不要再这般蛮撞了,朕在一日,能护着你一日,若朕去了呢?谁来护着你?你这性子,总要吃大亏的。”
他说着,又幽幽叹息一声,一脸的忧心忡忡。
太子看着这突然之间父慈子孝
的场景,眼中一缕寒光一闪而逝,略一思索,说道,“父皇,儿臣……”
“朕累了,今日不想议事,太子回东宫吧。至于桦儿,想去哪就去哪,趁着朕还在,就让你顺心几日,等哪日朕不在了……哎!”
皇帝语气沉重,摇头叹息一声。
正在此时,李成英醒了过来,神色复杂的看了萧桦一眼,低着头走到皇帝身后。
皇帝扫了他一眼,“回来了?”
“回来了。”
李成英恭恭敬敬道。
“可有什么大碍?”
李成英沉默片刻,沉声道,“老奴没有大碍,英王殿下下手极有轻重,并未伤到老奴的要害处,只是看着吓人而已。”
就跟安乐王一样!
“都这把年纪了,就别再动手动脚的了,省得折了自己的老胳膊老腿。”
皇帝意有所指的说道。
李成英低低应了声是,“多谢皇上挂怀。”
“随朕回去吧。”
李成英忙上前一步,扶着皇帝的胳膊,进了乾宁宫。
“恭送父皇。”
太子和萧桦同时说道。
临走前,皇帝回头,目光深深的望了萧桦一眼,萧御依然是那副惴惴不安的模样,眼中流露出一抹若隐若现的孺慕之情。
皇帝
的身影一消失在门口,萧桦眼中的孺慕之情,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刺骨的冷意。
太子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看向萧桦的目光阴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