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桦缓缓睁开双眼,第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头顶的青色帐幔,他忽而想到什么,刚要扭头,便听见温柔软的声音传来。
“醒了?”
萧桦目光直直的望着叶笙,她就坐在他的床边,目光温柔的望着他,似乎一直在守着他。
萧桦心中五味杂陈,感动,欢喜,内疚,兼而有之,他想从叶笙的脸上看出点什么东西,却什么也看不出。
叶笙很平静,平静得让萧桦不安,他撑着床榻坐起来,“瑟瑟,我不是有心瞒你的,我只是……”
“只是什么?”
叶笙的声音平静如水,听不出一丝起伏,却让萧桦慌了神,“瑟瑟,你别生气。”
“我没有生气。”
叶笙幽幽叹息一声,眉心微蹙,她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快到宫门下钥的时辰了,我该出宫了。”
叶笙刚起身,就被萧桦一把抓住胳膊,“别走!”
叶笙低头看着萧桦,她看得很认真很仔细,似乎想要看清楚眼前这个人。
脸还是那张脸,只是苍白消瘦了许多,眼睛也还是那双眼睛,看着她时,目光澄澈见底,充满温柔信赖,并未有别的变化,只是添了许多难以言说的忧
伤怅然。
“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呢?你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不好吗?到了这一步,什么办法都没用了!”
萧桦死死抿着嘴唇,沉默不语,眼睛深处闪过一抹绝望的痛楚。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无论叶笙如何逼问,萧桦始终一言不发,一句解释也没有。
“罢了,你什么也不愿对我说,我逼你又有什么意义?你好好歇着吧,我以后再来看你。”
“以后?以后又是什么时候?”
萧桦死死抱着叶笙的胳膊不放,固执的非要一个答案。
叶笙沉默不语。
萧桦眼里的光芒渐渐熄灭,最后暗沉沉的一片,他更紧的抱着叶笙的胳膊,用力到手背上的青筋都凸了出来,仿佛在抓着仅剩的一根救命稻草,“瑟瑟不要走,我知道的,你走了就不回来了,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了,你不能走……”
叶笙沉沉的叹息一声,摸了摸萧桦头顶乌黑的头发,柔声道,“我不会不回来的,我只是需要回去冷静一下,想想还有什么补救的法子。”
“没有补救的法子了,就算有,父皇也不会让我用的……”
叶笙的目光一点点冷
了下去,“你是说是皇上……”
“不是!”
萧桦厉声打断叶笙的话,阴厉如鬼魅的目光死死盯着叶笙,“瑟瑟,不是父皇,你什么也没有听见!知道吗?”
叶笙沉默着。
萧桦用力摇了一下她的手臂,声嘶力竭的说道,“瑟瑟,你什么也没有听见,什么都不知道,听明白了吗?”
“萧桦!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
萧桦猛地一拉,将叶笙拉得跌坐在床沿上,他用力抱住叶笙,压低声音说道,“瑟瑟你听我说,父皇不会改立储君的,父皇只想拿我当一把刀,去对付九皇叔,所以,他绝了我的后嗣,只为让我的功力更上一层楼,他再宠爱我,他也介意我庶子的身份,因为他自己是嫡子,他被当年的庶子九皇叔逼得差点无路可走,所以,他绝不会让一个像九皇叔一样的庶子当储君!”
“以后的新君会是太子,我绝了后嗣,没有入主东宫的机会了,我护不住叶家和你。瑟瑟你什么都不知道,叶家什么都不知道,将来太子登位,只要叶家低调,不挑战皇权,他懦弱又无能,绝不敢轻易对叶家下手的,只要
叶家给他面子,他也愿意维持着表面的和睦。”
“瑟瑟,你听明白了吗?”
见叶笙始终一言不发,萧桦轻轻摇着她的双臂,心急如焚的问道。
叶笙沉默着望着他。
萧桦死死抓着叶笙的双臂,力气大得指甲几乎掐进了她的肉里,“你在父皇面前要乖巧,叶家要低调,父皇多少还念着叶家这些年来的功劳,再说了,九皇叔不倒,父皇就不会动叶家。只是在太子那边,你,你稍微忍一忍,不要得罪他太深,泥人也有三分脾气的。”
他忽而又想到什么,脸上露出痛苦纠结的神色,“罢了罢了,你不用忍他,我舍不得你忍他,我还没死呢。父皇要用我,总不会亲手折断他自己炼出来的刀的,有我在,太子还不敢怎样,就算他将来登位,我也会撑着不死的,只要我不死,就没人敢对你怎么样,对叶家怎么样。”
说到这,萧桦又变了,“还是忍一忍吧,我终归是要走在太子前头的,说不得连父皇都比我长寿,我若走了,你又得罪他太狠,到时候他报复起来,又有林清媛在旁边使坏,你怎么办呢?谁来护着你?”
“不不,我舍
不得,还是不要忍……
萧桦不停的语无伦次的说着自相矛盾的话,叶笙只是静静的听着,既不出声打断他,脸上也没有半点不耐烦的表情。
直到萧桦第五次改口要不要忍时,叶笙轻轻叹息一声,轻柔的拍了拍萧桦的肩膀,安抚着他焦躁混乱的情绪,“我不会有事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