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萧御略顿了顿,唇角一勾,笑得风华绝代,却莫名的让安阳侯眼皮直跳。
“王爷说笑了,我……”
萧御仿佛没有听见安阳侯的声音,继续说道,“安阳侯要记得哪位吏部要员的最宠爱的小妾生了个儿子,哪位工部侍郎的夫人的娘家侄儿娶妻,哪位地方大员的儿子刚考上了举人,哪位御史台的御史大夫的妹子刚守了新寡。”
满殿一片寂静,除了被不点名点到的那几个官员,做贼心虚低垂着脑袋之外,其他人的脸色全都古怪得很,各种目光纷纷瞟向安阳侯,或好奇,或不屑,或嘲讽,或看热闹不嫌事大,巴不得更热闹一些。
要说记得别的还好,怎么连人家的妹子守了新寡都记得这么好?
安阳侯看似脸色如常,可眼睛里一片冰天雪地,盯着萧御的目光极其不善。
萧御哪里在乎他这点眼刀子,笑盈盈的继续说道,“安阳侯要记得给吏部要员送添丁礼,给那爱妾送她最爱的江南锦缎,拐着弯的让自家夫人邀工部侍郎的夫人喝茶,再送上贺礼,还要给地方大员的儿子送上贺礼,文房四宝皆是价值千金的上品。”
“最最让本王佩服的是
,安阳侯热心得连御史大夫新寡的妹子的终生大事都要劳心,忙着给牵红线呢,听说已给安排了好几个或尚未娶妻,或丧妻的男子,只可惜御史大夫那新寡的妹子看不上,要么嫌人家长得黑,要么嫌人家家资不够丰厚,要么嫌人家后宅太闹腾,妾侍庶子一堆,真真是为难安阳侯了,还得继续帮这位姑奶奶找男人。”
“安阳侯要记得这么多事情,哪里会记得叶小姐是旧伤复发,还是病了这种小事?皇兄您说是不是?”
满殿皆静。
若说刚才是一片寂静,现在便是一片死寂。
安阳侯惦记那些事情,还想方设法的送礼,摆明是有心拉拢,这虽然犯忌讳,招皇帝猜忌,可也不是什么稀罕事,站在这里的这些人里,谁没有拉拢过人,谁又没有被人拉拢过?
尤其是站在最前排的那几位,暗地里拉拢人心的手段,不比安阳侯少,做过的事也不比安阳侯少。
可怕的是,安乐王怎么知道的?还知道得这么清楚?
安乐王知道安阳侯的事,那其他人的呢?安乐王是不是也了如指掌?
从前安乐王不理闲事,也不喜欢与人结交,就是个独来独往的主儿,众人
只觉得他狂妄不羁,高傲冷漠,虽然脾气不好,高高在上,从不拿正眼看人,但因为不和他打交道,远着点便是了,也不觉得多可怕,如今才知这位爷不是诸事不理,诸事不问,而是对一切事情都了如指掌,偏偏半点不露,让人只把他当成个只知享乐,不问世事的逍遥王爷,这份心机,也藏得太深了。
皇上这些年费尽心机把人困在京城,貌似也没完全困住呀!
众人纷纷朝龙椅上的皇帝看去,果然看见刚刚还面带笑容,一脸喜色的皇帝,这会子脸上的笑容已经凝固了。
不过,让众人惊讶的是,只一瞬,皇帝脸上的笑容又活泛起来,心情貌似没怎么受影响。
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正摸不着头脑时,只听‘噗通’一声,原来是安阳侯跪下了,再‘咚’的一声,安阳侯磕头了。
“皇上,臣知罪!臣并无别的意思,只是得知了那几位大人家中有喜事,臣也为着他们高兴,便想着送一份礼,以表心意。臣一向随性惯了,出手也没个计较,也不记得给哪些人家送过礼,送出了什么礼,只是当时遇上了喜事,便随手送了,沾沾喜气,凑凑热闹,也没放
在心上。”
安阳侯很聪明,没有否认那些事情,一口应承下来。
他也知道,都被安乐王抓到点子上了,根本否认不了,只能先承认了,再拿个无足轻重的理由糊弄过去。
皇帝虽然忌讳官员私下结交,但更忌讳安乐王窥视朝臣。
他只要往皇帝心头再烧一把火,不仅能把自己的事遮掩过去,还能把火烧到安乐王身上。
“没想到,臣不放在心上的事,安乐王倒帮着臣放在心上了,臣不过是热心同僚的家事,凑个热闹拉拉红线而已,若是能成,臣也能赚个媒人红包,安乐王热心的是臣的一切事宜,恨不得替臣当安阳侯府的家,说句冒昧的话,现在安乐王想当臣的家,不知下一步想当谁的家?是不是皇贵妃娘娘,以及两位殿下的家?还是……”
皇帝的家!
言下之意,安乐王不仅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还心怀叵测意图不轨。
安阳侯字字如刀,直往皇帝心里最在意的地方捅。
皇帝的脸色,果然如安阳侯所料,微微一变。
不过,让安阳侯失望的是,只一瞬,皇帝的脸色便恢复如常,虽然之前的笑容淡了些,但脸色并没有多难看。
安阳侯心中
一动,皇帝这是改了性子?还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安阳侯多虑了,本王懒得很,自家的王府都不想打理,只等着王妃过门为本王打理,何况人多眼杂,乱七八糟的安阳侯府?你那个侯府,你自己管着吧!没人想替你管!”
“你的安乐王府才乱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