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方颂薇从后厅走出,温婉笑道:“那就劳烦三妹妹带姐姐前去沾沾喜气了。”
“表姐哪里的话。”姐妹二人相视一笑,随即乘坐翰林府华丽的马车,向着卢容泽的新居出发。
马车穿过繁华的城门大街,恰好遇到一队威武的士兵进城,为首之人骑着高大的骏马,相貌英挺,气宇轩昂,那身影竟有几分熟悉,恍惚间,好似……
谢毓婉静静地坐在马车的一隅,身体微微倾斜,与方颂薇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马车外的风景在快速掠过,车轮碾过石板路的声音规律而单调,但她似乎全然未觉,只是低垂着螓首,手指轻轻摩挲着手中那只雕工精细的镯子,眼神中满是沉思与复杂情绪。
方颂薇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憋闷,便轻轻掀开车帘一角。
城市的喧嚣和色彩瞬间涌入视野,但她很快就被城门处的一幕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只见一群身着铠甲的队伍井然有序地行进着,领头的青年男子尤为引人注目。
银色战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他挺拔的身姿,透露出一股不可一世的英气。
方颂薇凝眸细看,尽管岁月和历练让谢崇盛的面貌有了不小的变化,但他那眉宇间那份特有的神韵依然如故,正是这抹熟悉的气息,让她的心湖悄然泛起了涟漪。
她不着痕迹地侧目望向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谢毓婉,心中五味杂陈。
这对血浓于水的兄妹,就在命运的捉弄下,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就这样擦肩而过,彼此都没有意识到对方的存在。
方颂薇最终没有将这个发现说出口,她佯装不知情,淡然放下车帘。
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对谢毓婉关切地道:“四妹,你似乎有些心事重重……是因为心语妹妹的病情让你担忧了吗?”
然而,谢毓婉并未作出任何回应,只是沉默依旧,眼中藏着深深的忧虑。
其实,真正让她心绪不宁的是那个名叫陆时桉的男人。
这些日子以来,陆时桉多次托宁陶暗中送信,相约在长安的隐蔽角落秘密相会。
每一次,她都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
小心翼翼地支开忠诚的侍女菡竹,避开家人的视线,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生怕被人发现。
身为名门闺秀的她,身份的暴露是万万不可,而陆时桉似乎并不在乎这些,他的每次选择都让她感到为难不已。
尤其是两天前,在那赫赫有名的胭脂馆。
长安城中最负盛名的青楼之一,他们竟在那里秘密相会。
那一日,谢毓婉真的动了怒,坚决告诉他不愿再继续这种偷偷摸摸的交往,可陆时桉却悠然自得地躺在床上,半依半卧,衣襟半敞。
一旁还放着一盘精致的青枣,他轻咬一口,眼神里满是玩味与挑逗。
“何必如此认真,来,坐下陪我。”
陆时桉并未与她争论,只是拍拍床铺,语气中透着不容拒绝的霸道。
又轻轻拿起一颗青枣,“让我来喂你。”
回忆至此,谢毓婉的神色变得有些遥远,而方颂薇见状。
自觉话题的无趣,冷冷地扫视了她一眼,车内随即陷入一片寂静。
抵达卢容泽府邸时,门前已是一派热闹景象,数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汇聚于此。
今日,御史大夫卢大人的新宅落成乔迁,此乃皇上亲赐。
因此,朝中显贵几乎悉数到场庆贺。
卢府门前,管家与仆人们忙碌地迎来送往,场面隆重而有序。
下车后,立刻有一名清秀的书童快步向前,礼貌地迎接:“谢姑娘,我们大人早就在此恭候多时了,他吩咐过,您是尊贵的客人,请随我来。”
谢毓婉点头示意,让方颂薇将带来的礼物交给书童,并吩咐他在访客簿上登记。
书童引领她们穿过一条特别开辟的通道,避开了拥挤的人群。
很快便来到了宴会的核心区域。
书童递给她一枚精致的钥匙:“这是我们大人特意为您准备的管家钥匙,大人说新宅中的一切,既是他的也是您的,希望您能如同在自己家中一般自在。”
方颂薇闻言,不禁噗嗤一笑,调侃道:“妹妹真是好福气,能得卢大人如此细心呵护,我这个做姐姐的可真是羡慕不已啊。”
书童憨态可掬地笑着附和:“可不是嘛,大人对谢姑娘您,确实是前所未有的上心。”
谢毓婉勉强维持着微笑,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与陆时桉的这段关系,每一步都像踩在薄冰之上,愧疚感在心头疯长。
尤其当卢容泽展现出那份温文尔雅、体贴入微时。
她的内心便更添几分挣扎与煎熬,她甚至开始疑惑,该如何面对卢容泽,如何在这复杂的情感纠葛中寻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
正当此时,门外传来通报声:“首辅陆大人驾到——”
随着通报声,陆时桉携同众多朝臣步入宴厅,其左侧是风度翩翩的齐王世子许祈和他的妹妹许玥。
右侧则是苏心禾的父亲和谢蕴的父亲,这样的组合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在场众人闻声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