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许六朝着破庙走去。
“大哥,你说,我们今天晚上会有危险吗?”
“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我们今天晚上不来肯定有危险,一人一拳,我们五个还得欠半条命。”
“大哥,来了来了。”小弟指着远方的身影。
“走走走,一起过去。”胡康几人小跑过去。
“大,大人?”
“不用叫我大人,叫我许六就行。”许六原地停下,看着胡康几人。
“许,许六,六哥,我还是叫你六哥吧。”
许六也没再回胡康的话,“我的字据你带过来了?”
“带过来了。”
许六拿过来胡康手中的字据,扫了一眼,确实是原身立下的字据,将其放回怀里面。
接着朝着破庙走去,胡康几人跟到庙门面前。
“门也换了,我这边没什么事情了,你们可以走了。”许六进入破庙之中。
“大哥,我们走吧。”小弟见胡康还没动作,忍不住劝道。
“你们先走,我有点问题想问问他。”
“大哥,太危险了。”
“你们先走吧,”几个小弟互相对视了一眼,决定还是一起等着。
破庙之中,范乞丐还是没来。
许六伸出双指,直接在范乞丐常睡觉的地方插出来一个小洞来,从口袋里面摸出来一两银子,放进洞里面。
用土将洞埋上,接着将一张纸条拿出来,用小石头压住。
然后径直走出破庙。
胡康几人还待在破庙门外面,许六朝着武馆走去,也不管后面几人。
胡康亦步亦趋的跟上。
走了数百步,许六转过身来。
“跟着我做什么?”
胡康一咬牙,走到许六面前,扑通一声跪下。
“六哥,我想知道我以后要怎么活?”
“起来,不准跪。”
“是,”胡康站起身来。
“为什么不能活?为什么不去种田?”
“家里面没田。”
“田呢?”
“早些年大旱,我家不够粮食,便从吴家借了些过冬的粮食,约莫十担,来年收成以后还十五担,没想到第二年又是大旱,十五担不仅没还,又借了十担,等到第三年,借的粮食外加利息,吴家就用我家的一块薄田抵押成了粮食债。”
胡康抿了抿嘴唇,“家里面田越少,收成越少,借的粮食就越多,欠的利息就越多,这一来二去,只能天天饿肚子了。
再到后来,家里面就没粮食养活我了,只能将我卖给吴家来抵债。”
许六有些许的发愣。
胡康的答案让他有些出乎预料,在穿越之前,他从来没见过这种事情。
“那你不还有十四两银子吗?买块薄田或者做点小买卖不行吗?”
胡康苦笑一声,“这十四两银子,要全部交给吴管家,我只得其中百文,平日里又要花销,根本攒不下钱。”
“你们几个呢?”
几个小弟互相对视一眼。
“小的是五岁那年被卖给吴家的。”
“小的家里面都是吴家的佃农。”
“小的是因为父亲患病,无钱医治才走到这一步。”
“小的也自小就是佃农。”
许六眉头紧皱,隔了好一会才艰难的开口。
“我也无法给你提供建议。”
胡康几人露出失望的神色,脸色略微有些灰败。
“但是你们要是愿意相信我,我愿意给你谋条出路。”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胡康几人立马下跪感谢。
“起来,我说了不准跪。”
“是,是。”
“还有,别叫我大人,你们也不是小人。”
“是,是。”
“一个月时间,你们先不要干你们手里面的事情了,这一两银子你们先拿着吧。”
许六将银子递给他们,转身离去。
在街上慢走,许六仔细查看起了原身的记忆。
过去的日子为了避免自己被原身的记忆影响太多,许六只接受了最基本的常识。
今日被胡康几人的话引起了许六的好奇,许六仔细查看起了原身的所见所闻。
没想到,记忆之中的画面触目惊心。
“原来,在利滚利之下,是可以让一个人背负着子子孙孙几世也无法还清的债务的。”
“原来,有人想方设法要让另一人世世代代都做奴隶。”
“原来,一个人可以被随意地赠送、陪嫁、买卖甚至虐待、杀害。”
“原来,让你劳作一年只收你七成的租子是最轻的处罚,而挖眼、割鼻、砍手、抽筋、剥皮都是家常便饭。”
“原来,这个世界是这样的。”
回到武馆,许六打起木人桩了。
许六心中的一股郁气越来越厚。
“砰砰砰”
手中的拳法越打越快,力量越打越大,声音也越来越闷。
枯瘦老者和魏石都被吸引了出来。
“师父,师弟这是怎么样?”
“心情苦闷,想靠着拳头发泄。”
“要管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