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翎一脸愕然,随即扬起一个笑脸,“李先生,为何如此说?”
“清儿姑娘,如今不在皇城内,你我不如就像在女宅时,如何?”李莲花面带微笑,这小公主不过是孩子心性。
昭翎面露不虞,却不反对,只勾了勾唇角,“先生为何如此说,我又有什么话可单独与先生说?”
李莲花低头浅笑,忽而抬头看向昭翎的眼睛,语气放缓,“公主何时知道我在这里?见了面也不问问,我为何出现在这里,又是什么时候来的?”
“你,你好大胆!竟敢对本公主无礼!还敢端坐于本公主面前,如此质问本公主!”昭翎一拍桌面,随即收起面上所有表情,出口的话也不似之前,冷淡中带着几分疏离。
李莲花微眯双眼,即使尽力掩饰,可眼睛里的精光仍然让人觉得心惊,他并不起身,还是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闲闲开口,“小宝如今已经离开,公主有话不妨直说,我与小宝不同,我无家无业,无亲无故,这世上也没有什么可怕之事,需要顾忌之人。”
“你!”昭翎公主一时语塞,握住手边的茶盏,想要反驳,却无言以对,他说的倒是实情。
皇权虽大,可拿这江湖儿女倒是无甚办法,方多病拿她没办法,只是因为方尚书和天机山庄现在仍在朝廷的管辖范围。
可李莲花,别的不说,只要他露出李相夷的身份,这江湖中人还是要卖他几分面子。
若真惹急了他,与方多病一走了之是最好的结果,要是一时兴起,集结旧部,杀进皇宫……
他碧茶未解时尚且无人可以与他抗衡,如今他碧茶已解,要是他一心想要与朝廷为难,皇宫内院无人可敌。
想着不由放缓了语气,恢复了娇俏可人的语气,“李先生,你就放过方多病吧!他大好儿郎,本应为国效力,有大好前途。可是与你在一起,你能给他什么?”
“我什么都不用他给!”忽的方多病推门而入,刚才李莲花将他支走,他就知道这老狐狸又想撇开他,独自面对公主的刁难,虽出了房门却并未远离,只在门口偷听。上了那么多次当了,他早就不是一年前的那个毛头小子。
“什么都不用他给!”昭翎公主一怒之下立时起身,凳子无意间被带倒在地,倒在脚边发出‘嘭’的一声巨响,“不提功名利禄,只说子嗣,你们二人能有子嗣吗?等你百年之后何人为你捧丧驾灵?何人祭祀你方家列祖列宗?”
“昭翎,你何须如此?”方多病冷笑一声,他的身世,大家心知肚明,“你应该知道!我本就不应再有子嗣,朝廷逆犯之子,本应自绝于天下才是,你何须如此为难我?”
“方多病,你,你别不知好歹!”昭翎公主毕竟从小娇生惯养,自小也没有人敢如此大胆,不由紧咬银牙,“尚主有什么不好?自然会有人为你安排一切,至于你的身世,也不会再有人知道!”
“我不需要,如今不过是苟且偷生,投身江湖,却能为这天下做些实事。”想到单孤刀做过的事儿,方多病也曾暗下决心,要将生父做过的糊涂事由自身补偿,“江湖儿女,天为被地为毯,仗剑江湖,打抱不平,死于歹人之手只怪我学艺不精,但凡有运气活到天命之年,无非是一捧黄土而已。”
只是他并未与小花说过这个打算,也不知道李莲花会不会陪他在这江湖中行走,打抱不平。
犹豫间,方多病只偏头看了一眼还坐在桌旁的李莲花,这人正捧起一杯茶盏,看似悠闲,只有方多病看见了那微微轻颤的手,“至于方家列祖列宗,我爹我娘,自有安排!”
昭翎此时已是气急,将手中茶盏掼在地上,想起昨天晚上的经历更是生气,立时高声喝道,“出去,你出去,你们都出去!”
方多病再不多言,只走到李莲花身侧,伸手将他手中茶盏拿过来,放在桌上,拉着人站起来,就这么牵着他离开了昭翎公主的房间,只留下小公主一人坐在房中,想着心事。
昨日离开天机山庄,昭翎和璃儿坐在马车上,此时的她还未死心,只是不知道要如何与方多病诉说心中情谊。
这些时日,方多病躲着她的借口总是那个,说他方多病已经有了心上人,她可不相信,什么心上人?
这些时日,谁人不知天机山庄少庄主满世界寻找那李莲花,他哪有时间去结交旁人?
说是心上人,她来天机山庄几日了,可连半个陌生人也未见过,又是哪里来的心上人?
一路坐着马车,总是想着方多病说的什么心上人,心不在焉的想着这些方多病推脱的借口。
越想越生气,这天下的女子如今哪个比得上自己这堂堂的公主殿下!
在天机山庄,她要顾忌公主脸面,不能做出出格之事,这回宫的路上,没了那些丫鬟仆从和那些天机山庄里方多病的那些亲眷,有些事情办起来才更加方便。
想起方多病的那些亲眷,就心烦,早就想要避开这些碍事的眼线。
尤其是方多病的小姨,竟是自己走到哪她跟到哪。
方多病陪着逛花园,那小姨也要在场,逛集市,那小姨也总在身边,倒是方多病离得有八丈远,想要和他好好说话,都没有机会,更别说独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