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婆子!敲死人呐?”范员外怒火冲天地冲出大门,对着项溪就吼道,“滚!赶紧给老子滚!”
“哟,这不是范员外吗?”项溪眨眨眼,道,“天气热,别这么大火气,嘴巴容易长泡的!”
“老子要你管!”范员外道,“赶紧滚蛋!”
“范员外,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项溪道,“我在大街上叫卖,又没去你家里,你管得着我吗?”
这要是换了别的人,范员外早就让家丁给打跑了。
但对方是刘二傻啊,他家里二三十个家丁一起上,怕也不是他的一盘菜啊!
“好好好,你继续叫,我走!”范员外说着让家丁牵出马车,“去茶楼!”
项溪也对扶风道:“去茶楼!”
于是范员外家的马车在前面走,项溪家的牛车在后面跟,车上刘二傻仍旧一边敲锣一边喊。
“有——高粱的卖——!!!”
duang——
马车上的范员外烦不胜烦,一到茶楼就迫不及待地钻了进去,要了一个清净的包房。
虽然还是能听到街上的声音,但至少不是在耳朵边吵闹了。
一口清茶喝下,感觉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结果茶水还没喝下肚子,就听隔壁包房里传来一声响亮的锣声。
duang——
“有——高粱的卖——”
啊——!!!!
范员外一口茶水就喷了出去,气急败坏地冲了过去。
“疯婆子,茶楼上你敲什么敲?”
“范员外看你说的,”项溪仍旧不愠不火,“这茶楼又不是你家的。”
“我……好好好,我走,我走!!!”
范员外又咚咚咚下了楼。
这次他留了个心眼,上马车后就让家丁赶快点,还一直不停地看着后边呢。
确定那疯婆子没有跟着。
但这他还是不放心,毕竟马车目标太明显啊,于是到了一处偏僻小巷,他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了下来,让家丁继续赶着车走,他则绕了半个圈进了一家酒楼。
“包房一间,先来一壶清火的好茶,再上几个清淡的小菜!”
很快小二送来了茶水,范员外在窗户旁边试着看了看街上,没有看到疯婆子家的牛车,总算能把心放下来点了。
但他哪里逃得过项溪啊。
茶水都还没倒进杯里,隔壁包房又是一声锣响。
duang——
“有——高粱的卖——!!!”
啊——————————
救命啊!!!
范员外都快要疯了!
这死疯婆子,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啊!!!!
范员外实在没辙了,他决定要去跟疯婆子讲讲道理。
“疯婆子,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范员外你耳朵有问题吗?”项溪道,“我收高粱啊。”
“收高粱你去集市上手啊,你来茶楼、酒楼收什么高粱?”
“收高粱我也得喝茶,也得吃饭啊。”项溪笑道,“不合理吗?”
范员外:……合理,很合理!
合理个头啊!
他算看出来了,这疯婆子就是冲着他那六万斤高粱来的!
但那些高粱卖给谁,也不能卖给这疯婆子!
“想买我的高粱,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呵呵,卖给谁不是卖啊,”项溪道,“而且我给的价还高。”
“多少?”
“一斤七文!”
范员外:……
有没有谁来把她打死?有没有人?
他花十三文一斤买来的高粱,你什么脸皮七文一斤就想买走?
“我喂猪都不给你!”
“你要喂猪就更要给我了,”项溪道,“酿酒剩下的酒糟喂猪最好,猪吃了醉醺醺的马上就睡,特别容易上膘。”
范员外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要想买,也不说十三文一斤,就按市价,十文!”
商人就是商人。
在利益面前,什么恩怨情仇都得靠边站。
不过只要他肯开价,那就好说了。
“去逸州府的侯大商那里买高粱,只要六文。”项溪道,“如果买得够多,运回来还不到七文。范员外,我给你七文也不少了,少赚一点也比烂家里强是不是?”
这是少赚一点事吗?
这是亏大了的事!
但冷静下来的范员外,觉得项溪说的有道理。
三江集就这么点大的地方,谁能买下那么多高粱啊。
弄到别的地方卖,多赚的那点钱还不够请人力的。
“八文?”
“就七文啦,交当个朋友啦!”
范员外:“……成交!”
看吧,商人还是比地主要容易讲道理的。
根本就不用发疯,这货就从了。
于是项溪叫上几十辆牛车去了范员外家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做生意嘛,就是要公平,要童叟无欺。
“走了啊范员外,下次有高粱还卖给我啊,我出高价!”
范员外:……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