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一连几日灰雾蒙蒙,犹如柳云笙几人的心情一般。
“世子妃,这是今天的药。”
白浣羽一大早便煎好了药,熬了一整晚,她的脸色并不好看,紧紧盯着慕夜溟,低垂的双手已然开始有些颤抖。
营帐内的众人只当她忧心慕夜溟的身体,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今日也许会是不同寻常的一天。
她不动声色地与柳云笙交换了一个眼色,缓缓地站在了旁边,静待之后的情况。
“世子,起来该喝药了。”
床榻上,脸色惨白的慕夜溟被扶着喝下了药,但没有超过半柱香的时间,突然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柳云笙身体猛地一抖,泪水浸满了眼眶,惊慌尖叫道:“世子,你怎么了?”
慕夜溟已说不出话来,双眼充血,冷峻的面容因为痛苦变得扭曲。
这一幕,柳云笙浑身抖如筛糠,抓住慕夜溟的手腕,无措地转过头来,想要找白浣羽,但是刚一起身,慕夜溟便突然吐出一大口血来。
“世子!”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白浣羽被强拉到了他的面前。
她的身体紧绷着,手忙脚乱开始急救,“一定会没事的,世子,你一要坚持下去。”
望着手下慢慢变
得无声息的身体,白浣羽语气沉痛,垂下的发丝遮住了她的面孔,也挡住了那双平静无波澜的眼眸。
营帐中,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等待着治疗的结果。
可慢慢地,她的动作却停了下来,整个人如同被夺去了魂魄一般,呆滞地低着头。
柳云笙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俏脸霎时失去了血色,跌跌撞撞地冲上去,“你为什么不继续了,为什么?”
她的声音急促,仔细听去还带着些许颤抖。
被紧紧握着肩膀的白浣羽吃痛,猛然抬起头来,绝望的眼神顿时出现在众人面前。
“世子妃……救不活了,世子的病情不知为何突然加重,如今已经是回天无力。”
“溟儿……”
在她的话音刚落下之时,不远处匆匆赶来的凌王妃当即惨叫了一声,昏厥了过去。
这凌王妃的这一昏就像是打破寂静的惊雷一般,刹那间,整个营帐都开始混乱了起来。
此刻,柳云笙已经无暇再去顾及其他人,脱力地坐在地上,眼睛直直地望向床上已经毫无声息的人,脸上的表情渐渐被悲戚所取代。
不忍看她这么伤心,白浣羽向前移了移,想要出声安慰。
但手刚一碰到她的
身体,柳云笙猛然惊醒,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浣羽,你救救他,他还那么年轻,我们成婚的时间还这么短,我不相信他挺不过去了。”
柳云笙无助地看向白浣羽,纤细的身体倒在地上,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依靠。
“世子妃,您清醒一点,世子他是真的没有办法救了,他体内的毒已经深入骨髓,再勉强坚持下去,也只能落得个痛不欲生的下场。”
被她扑进怀里,白浣羽顿了顿,故意放大了声音,直到确保传到营帐外之后这才作罢,“我们就放他安心离去吧!”
这一句话,几乎等于判了慕夜溟的死刑,纵使柳云笙再怎么不愿意,当天晚上,他还是缓慢地停止了呼吸。
一时间,大营内一片死寂,唯有不断传来的哭嚎悲戚,衬得周围的环境更添几分阴森。
唯一的孙儿离世对于凌王爷的打击简直是不可言喻的,短短几天时间,他挺拔的身体愈发佝偻,在强撑着给远在京城的羽仁宗写了一封奏折之后,便倒下了。
京城中,天空灰蒙蒙的一片,乌云压在头顶,仿佛随时都会塌下来一般。
朝中。
羽仁宗紧紧握着手中那一封由凌王爷亲笔写
下的奏折,突然狠狠地看向了面前的信使,径直一脚踹了上去。
“怎么可能,溟儿怎么会死,狗奴才,你敢咒他!”
“皇上饶命,奴才万万不敢欺瞒圣上,这确实是王爷传来的信件。”
即使被踹翻在地,信使依然躲都不敢躲,急忙爬起来继续跪在羽仁宗的脚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虽然很早之前就收到了慕夜溟可能不好的消息,可羽仁宗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一天竟然来得这么快。
他悲痛地坐在龙椅上,又一次拿起信来读了一遍,直到触及到那个“殁”字之时,手就像被针扎了一样,猛地将它扔在了地上,“溟儿还小,他明明还有大好前程。”
此刻的他不再是一个皇帝,而是一个心疼小辈的长辈。
“皇上,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世子的遗体可还在边关呢!”
见他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总管太监大着胆子上前低声提醒道:“还是及早下令才是,不能寒了王爷的心啊。”
太监总管的话提醒了羽仁宗,他恍惚地抬起头,长叹了口气,“没错,不能让溟儿一直留在边关,传令下去,命凌王带着世子的遗体迅速回京。”
处于悲伤中的羽仁
宗并没有发现,在他的话一出口时,门口守着的两个太监突然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