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笙觉得自己好像出现了错觉,明明师父还是如同往常一般的表情,可是她却觉得他的态度好像变了一些。
似乎……更温和了。
她疑惑地挑挑眉,心中惴惴,而木安已经开始讲解,“你看,他的皮肤是不是没有之前吓人了?”
柳云笙顺着木安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正如他所说,脓包依旧存在,但是皮肤的乌紫已经开始缓缓消退。
而看到这一幕,柳云笙心中一惊,隐约有了猜测,“所以这次施针,是为了将那些丝蛊逼到这些脓包里?”
木安赞赏地点点头,笑意更深,“没错,丝蛊凭借阴气游走于经脉之中,之前我封住了他的阴气,所以你这次施针便可以把丝蛊逼出来。”
竟然还能这样?
柳云笙若有所思地看着脸色已经恢复正常的城主,突然有了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
而在她思考之时,木安已经干脆利落地划来一个脓包,将里面的血水缓缓地挤入早已准备好的木瓶中。
伤口极为恐怖,被黑色丝线缠绕着,那些丝线如同活物一般,争先恐后地想要顺着血液爬出来。
猝不及防间看了这样恐怖的一幕,城主夫人再也控制不住,猛
地吐了出来,“呕。”
但木安却像是没看见,静静地等着她吐完,这才开口。
“夫人,城主的情况已经稳定,但是您也看到了,他的血肉里全部都是此物,我必须要特殊工具才能拔除,请夫人允许我们回下榻的地方一趟。”
他说得自然,可是柳云笙却一下子恍然大悟。
方才木安划开伤口时,她还在奇怪,毕竟蛊毒极为恶心阴毒,别说一般人,就连医者第一次接触都忍不住,他又怎么会允许城主夫人在一旁观看。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突然发现了师父腹黑的属性,柳云笙背后一寒,头顿时压得更低了。
而这一切都在木安的意料之内,城主夫人原本张口便想拒绝,可是一想起相公身体里的东西,否定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
犹豫了半晌,她这才有气无力开口,“城中混乱,我怕先生遇到危险,不如让府中侍卫一同前去?”
“那便多谢夫人了。”
木安面不改色地应下,低头扫了柳云笙一眼,继续装模作样,“那我们即刻出府,尽量在天黑之前赶回来。”
闻言,城主夫人表情更加缓和,望了望面色与常人无异的城主,她郑重地
朝着木安行了一礼,“是我该谢谢先生才对,有劳先生费心了。”
这一礼,没有夹杂着任何试探,望着这个能救自己丈夫的人,她再没有一刻比此时更感激。
而她也说到做到,同意木安他们离开后,当即派了府中的马车和两个侍卫随行。
只是她并不知道,马车在刚离开城主府后,侍卫便被隐没在暗处的两个人打晕。
慕夜溟在他们离开之后,在城中找到了一处宅院,并且就在离城主府不远的城北。
在被两个朝幽阁的人带到宅院时,柳云笙吓了一跳。
瞪大眼睛打量着面前气派的大门,此刻的她不得不承认,不愧是天下闻名的朝幽阁。
竟然在这繁华的邺城,都可以找到如此气派的院子。
柳云笙迫不及待地跟着莫翎走到别院的书房,直到看到坐在书桌前那道俊秀身影,心才猛地放松下来。
见慕夜溟抬眸望来,她的心如同突然间被占满了一般,嘴角的笑意根本压不下去,“我回来了。”
慕夜溟抬手将她揽在怀中,远不像表面看上去得那般冷静,“没有出什么事吧?”
细嗅着他身上的清香,柳云笙原本复杂的情绪烟消云散,“
我们发现了新情况。”
听着她激动的声音,慕夜溟似有所觉,“城主的毒?”
“他中的是蛊毒。”
从他的怀中抬起头,柳云笙正想着怎么跟他解释,却发现他的脸色猛地阴沉了下来,“你知道?”
“我之前有所耳闻,蛊毒十分阴狠,中蛊之人无一生还,可这不应该是在苗疆吗?怎么会出现在伏浅?”
慕夜溟确实了解过蛊毒,甚至关于苗疆的一些事迹在朝幽阁便可以找到,“苗疆之人不理世事,一旦出世,便会天下大乱。”
他一边说着,握着柳云笙的力道也越来越重。
他在害怕。
能感受到肩膀上微颤的手,柳云笙惊愕抬头,“你……”
她的话没有说出口,下一刻,慕夜溟已然印证了她的猜想,“不要再去城主府了,此事你不能参与。”
他的语气很是严肃,带着一丝命令,但却并没有让柳云笙感到不适。
她可以感觉得到他暗藏的担忧。
心中被暖意所充斥,她反手握住慕夜溟的手,“我明白你的担忧,可是我和师父好不容易混进去,如果这次不去,下次再想接近他们就难了。”
柳云笙与慕夜溟想得不一样,在知
道城主中的是蛊毒后,已经下定了决心。
这可是全新的医学体系,从未接触过,之前不知道便罢了,既然知道了,那她必须要亲自见识一番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