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额娘去见了熹妃。”温如言刚说了一句,涵烟已经眸光微亮地道:“熹娘娘吗,儿臣许久不曾给她去请安了,额娘也不叫上儿臣一道去。”
“左右同是在宫里的,你要想去难道还会没机会吗,再说本宫还怕你尴尬。”在涵烟不解的目光中,笑道:“是关于你的终身大事,额娘让熹妃帮着一道瞧瞧京中有哪些品行端正的青年才俊,好求你皇阿玛赐婚,毕竟你也不小了,该是上心的时候了。”
即便涵烟性子再活泼,听得自己的终身大事时,也不禁有些扭捏起来,绞着滚着银边的衣角小声道:“儿臣才不要嫁人呢,儿臣要一辈子陪着皇阿玛与额娘。”
“女儿家哪有不嫁人的理儿,何况只是让你出嫁,又没说不让你进宫看额娘。”说着,她拍拍涵烟的手道:“有你熹妃娘娘在,定能帮你把关嫁一个好夫君。”
“可是儿臣出嫁了,额娘会很寂寞。”在最初的羞涩后,涵烟第一个想到的是温如言。
涵烟的懂事与孝顺令温如言感动,能拥有这个女儿,实在是几世修来的福份,“还有熹妃与谨嫔陪着额娘呢,过段日子,你小姨或许也会入宫,哪里会寂寞过了。额娘这辈
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看你嫁一个好夫君,一辈子都平安喜乐。”
“额娘!”涵烟哽咽着扑进温如言的怀中,用力嗅着额娘身上的味道,她知道,离开是必然的,可是真的……真的好舍不得啊。
“不哭了。”温如言忍着泪意安慰着怀里微微抽搐的身子,转移着话题道:“对了,你刚才不是说经过御花园吗,快与额娘说说,那里热闹吗?”
涵烟也晓得自己这样会让额娘心里不好受,当下抹一抹泪,勉强凝起一丝笑容,顺着她的话道:“嗯,很热闹呢,一百多名秀女都在那里陪着皇后赏菊呢,儿臣只认得小姨,不过有几个与小姨一般貌美,当真是好看得紧。对了,儿臣拿那盆翠菊的时候,还被一个秀女看到了。”说到此处,原本神色有些郁郁的涵烟突然扑哧一笑,倒把温如言给瞧得好生奇怪,“那秀女怎么了?”
涵烟弯着嘴角,道:“儿臣今日穿得比较素淡,却被那秀女认作了是宫人,还以为儿臣想偷翠菊,大喊大叫着将皇后娘娘都给召来了,额娘你说好不好笑?”
听得是这么一回事,温如言也不禁笑了起来,“这秀女倒是有趣得紧,叫什么名字?”
“儿臣听到有秀
女叫她念央,旁的就不知道了。额娘您是不知道,当皇后娘娘告诉她儿臣身份后,她整张脸都红了,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下去,旁边还有许多秀女在笑她,后来连菊花也不赏了,推说喝醉了酒匆匆离开了。”涵烟越说越觉得好笑,咯咯的笑个不停。
“你这丫头,分明是故意的。”温如言刮了一下涵烟翘挺的鼻子宠溺地道:“她不知道你可以自己告诉她嘛,何必让她把皇后叫过来呢。”
“嘻,谁叫她自己眼拙的,可是不怪儿臣。”这样说着,眼里却尽是捉狭的笑意,瞧得温如言直摇头,这个女儿瞧着模样像她,性子却是不怎么样,古灵精怪的,想到什么是什么,“你啊,这淘气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涵烟皱了皱鼻子没说话,温如言却是知道的,要她改性子,怕是几十年都难改过来。只能怪那秀女也是运气不好,撞在涵烟手上,惹出一通笑话来。
到了午后,温如倾回来了,发间多了一枝翡翠簪子,一问之下方知是皇后赏的,除了她还有刘秀女等几人也得了同样的簪子。
面对温如倾的欢喜,温如言不便多说什么,只是嘱她在宫里千万不要随意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在
未选秀前,更不宜走得太近。即便是皇后,也只保持应有的尊敬便可。
如此到了第二日,因皇后头疼病已愈,是以宫中诸妃皆前往坤宁宫请安,凌若亦在其中。因为是时隔多后的第一次请安,是以宫中大大小的小主子几乎都到齐了,唯缺一个年氏。
等到辰时一刻,始终不见年氏到来,诸女虽未明言,但私下里却是猜测纷纷,年氏刚一复起,便不来坤宁宫请安,这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真把自己当成了后宫第一人吗?
“你说年氏会来吗?”瓜尔佳氏借着举杯饮茶的动作,悄悄问着凌若。那厢,那拉氏正在问裕嫔话,素来谨慎小心的裕嫔在面对那拉氏时充满了拘谨,远不及与凌若相处时来得自在。
凌若亦做了个相同的动作,“此时都不来,想必是不会了。”
那拉氏目光一瞥,将她们微小的动作收入眼底,微微一笑道:“熹妃与谨嫔悄悄说着什么呢,也说出来与本宫和诸位妹妹们听听。”
凌若连忙与瓜尔佳氏一道站起来,道:“皇后娘娘恕罪,臣妾们并非有意私语,只是见贵妃娘娘至今未出现,不知是否有什么事?”
那拉氏面色一沉,旋即已是若无其事,抚着袖
间暗藏银线的绣花道:“贵妃性子素来自在无拘,许是一时给忘了也说不定,不必等她。”
就在那拉氏话音刚落之时,孙墨进来打了个千儿道:“启禀皇后娘娘,翊坤宫的宫女迎春在外头求见。”
那拉氏展一展袖子,淡然道:“让她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