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之前在外面阮锦婳怕阮眠眠暴露身份,只能叫她眠眠,眼下回府没了顾忌。
阮眠眠倒茶的动作一顿:“我不太习惯,你还是叫我眠眠吧。”
“好!”阮锦婳欢快应了。
许久未见,她一下打开了话匣子,扯着阮眠眠问东问西,给她讲这段时间阮府发生的事。
“前几天京中流言四起,爹爹四处打听,猜测那位郡主是你,回来就让二姐姐把院子腾出来了,为此母亲和父亲吵了好大一架。她们说不可能是你,一直拖着,直到使节团进城,才急忙收拾。”
阮眠眠刚才从众人的表情中已经猜出几分。
她道:“灵若,你去叫几个信得过的人,把院子里外好好清扫一遍。”
灵若微怔了怔,在阮眠眠的眼神中理解了她的意思,应声而去。
然没一会灵若折返回来:“小姐,二小姐来了。”
阮眠眠颔首,灵若侧身,阮诗芸走进屋中。
阮诗芸身上裹着斗篷,一进屋,视线落在一侧的黄梨木衣架上,搭着阮眠眠回府时穿的那件织锦皮毛斗篷。
她看了几秒收回视线,勉强扯出一抹笑:“大、大姐,你真的全好了?”
阮眠眠懒懒抬起眼皮睨她一眼,缓声问:“我为什么痴傻,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屋内倏然一静,气氛有些沉闷。
看着阮眠眠的神色,阮诗芸忽然有些喘不过气。
她怎么感觉在阮眠眠身上看见了宋世子的影子?
阮诗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大姐忧思过甚,记挂柳夫人,这么多年过去,也该放下了。”
阮眠眠冷哼一声,没接她的话。
阮诗芸抿唇静静打量着她。
王氏说阮眠眠困在木棉院中多年,跟低贱的丫鬟生活在一起,就算恢复正常人的模样,也上不了台面,难有嫡长女该有的气度做派。
方才她回府,阮诗芸看着不像,于是来探探虚实。
眼下瞧着……真有几分贵人模样。
她捏捏衣摆,说起另一件事。
“父亲说宫中设宴,命我晚上与你们同去。”
阮眠眠皱眉:“使团的庆功宴,跟你一个女眷有什么关系?”
“阮家有功,父亲央得陛下同意,怕你一个女子宴上无趣,让我进宫陪你。”
事实上,阮诗芸不在乎阮眠眠什么态度。
让她进宫是阮建川的决定,她只是通知阮眠眠。
像母亲说的一样,就算阮眠眠封了郡主又如何,南楚郡主的名号在东吴什么用都没有。
何况在阮府,她阮诗芸有当主母的亲妈,有阮建川多年的宠爱栽培。
王氏掌管后院多年,阮眠眠再厉害能厉害到哪去,难不成能翻了天去?
思及此,阮诗芸脸上笑意大了几分,也诚挚几分,不过是轻蔑的笑。
谁知阮眠眠没像她想象中那般温顺应下,也没急得跳脚。
她只是淡淡应了一声,然后道:“那锦婳也跟着去吧。”
阮诗芸脸色一变:“那怎么行?”
察觉自己反应过激,她笑着补充道,“锦婳是庶女,这样的场合她怎么可以随便参加?”
她主动要求进宫,是因为萧宁暄回来了,她要抢占先机赶在阮锦婳之前见到萧宁暄,对其表示关心,彰显自己的体贴入微。
若阮锦婳也去,还怎么显出她的突出?
“那怎么了?”阮眠眠睨她一眼,亲昵拉起阮锦婳的手,“虽是庶女,却也是京城第一才女,有皇后娘娘特许,之前各种宫宴她不是也进宫了吗?”
“第一才女”四个字狠狠戳中阮诗芸的心,她一僵,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阮眠眠仿佛没看见她的神色:“锦婳,在南楚时宁王殿下还跟我提起过你,你跟他许久未见,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吧?”
“真的?殿下同你说我什么?”阮锦婳眼睛不由一亮。
阮诗芸被晾在一旁,呼吸都粗重几分。
她怎么不知道阮锦婳跟阮眠眠的关系这么好?
她缓了缓,决定回去找王氏商量对策。
阮诗芸离开后,阮眠眠道:“今天宫宴主要是庆祝,没我们什么事,她想陷害也无从下手,你不必太担心,我帮你寻机会跟宁王殿下联络感情。”
阮锦婳点头,迟疑地问:“……眠眠,你对我和宁王的事似乎很上心。”
就算阮眠眠跟她同病相怜,互相关心,不该只关注婚事。
再说她嫁到宁王府不可能带着阮眠眠,反之她出嫁后阮府受王氏折磨的只剩阮眠眠一人,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
人都是自私的。按理说,阮眠眠的重点更应该放在别处,而不是盯着她跟宁王的婚事不放。
阮眠眠心道不愧是女主。
她安慰阮锦婳:“我只是想帮你,旁的地方帮不上,能想到的只有这个……倘若你在别的地方有需要就跟我说,能帮上的我一定帮。”
阮锦婳盯着她,似乎深思许久后点了下头,回房准备晚宴的事。
阮眠眠不怪阮锦婳怀疑她,相反为她直接的表达感到欣慰。
坐在榻边,她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