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灼敛眉不语。
自作多情?
不,是顾荣决定了借他的势。
谢灼默不作声,宴寻见状也并未执意追问,转而关切问道“小侯爷,今晚是否还打算彻夜不眠翻阅从刑部调取的那些卷宗?”
谢灼摇头“明日一早去长公主府陪长公主用早膳。”
宴寻闻言,不由得瞪大眼睛。
到底是天要下红雨了,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愈发揣摩不透小侯爷的心思了。
长此以往,他会失宠的吧。
宴寻边碎碎念,边离开房间。
房门阖上,宴寻一把拉住丞昇的衣袖“丞昇,小侯爷是不是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丞昇一甩折扇,轻拍了拍宴寻的手背“撒手!这袍子是我花五十两银子量身定做的。”
“五十两!”宴寻失声惊呼。
宴寻好美酒,丞昇好华服。
“摸一下,十两银!”丞昇看着袖口的褶子,撇撇嘴,狮子大开口。
宴寻冷笑“你明明可以直接抢钱。”
丞昇轻摇折扇“这不正在抢。”
越行越远,丞昇压低声音“宴寻,别总想着揣摩小侯爷的心思。”
宴寻一噎,似是想解释什么,就听丞昇继续平静道“还有,你只是被顾大姑娘的银票晃了眼,不是被顾大姑娘的人迷了心。”
宴寻:???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奇怪。
他像是那种亲眼见顾大姑娘手起刀落结果了那么多人,还心神荡漾神魂颠倒的人吗?
“丞昇,你在口出什么狂言,我要扒了你的皮。”
……
汝阳伯府。
望舒院。
顾荣认真审视着两份礼品清单,眉宇间透露出些许思索,片刻后,轻声吩咐“青棠,为长公主准备的礼物中,再添一对双玉花蓝红宝石双珠纹金发簪,垒丝烧蓝镶红宝石蝶恋花纹金步摇和庄严观音翡翠立像。”
“给谢小侯爷添一串迦南香木嵌金珠手串,两卷在外已失传的古籍。”
投其所好,才能体现心意。
青棠颔首应下,又道“小姐,谢小侯爷的谢礼是送至长公主府还是忠勇侯府。”
“长公主府。”顾荣不假思索。
私相授受四字,足以让长公主不悦。
她对谢灼的不轨之心,不能过早的暴露。
一夜无梦。
顾荣陪顾知用早膳时,谢灼也在陪长公主用膳。
“灼儿,今日不忙公务了?”长公主漱了漱口,捻着帕子擦擦嘴角,声音含笑。
谢灼神色如常“忙。”
“陪母亲用完早膳,便要去大理寺一趟。”
长公主蹙眉“那你特意?”
“陛下教诲儿子体谅母亲的苦心。”
“母亲,哥哥孝顺。”乐安县主接话“如果日日能与哥哥一起用膳……”
“不能。”谢灼淡声道。
长公主幽幽的叹了口气。
强扭的瓜怕是扭不动了。
她疼惜乐安,但也不能全然罔顾灼儿的意愿,否则会伤了本就稀薄的母子情分。
还好,上京城最不缺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高门贵女。
“灼儿。”
“昨日赏花宴上安国公嫡孙女陆玉昭、户部尚书嫡次女萧蓁蓁,清河郡主的小孙女沐栖,皆是一等一的好相貌,秀外慧中德容兼备。”
长公主朝侍奉在侧的女使投去一个眼神。
女使颔首,躬身离去,脚步又快又轻。
片刻后,女使捧着画卷去而复返。
婢女上前,接过画卷,一一展开。
“灼儿,最左边画像上是安国公嫡孙女陆玉昭,据说她衔佛玉而生,佛缘深厚,若能与你结缘……”
谢灼顿了一瞬,抬眼望向长公主“确实算志气相投,陆姑娘坐论佛经,一朝顿悟四大皆空,遁入空门。”
“我做和尚,她做比丘尼。”
“何尝不是夫唱妇随。”
长公主一噎,陡觉烦闷。
婢女察言观色,忙卷起画像,退至一旁。
谢灼不动声色继续道“母亲,退一万步讲,安国公府煞费苦心宣扬衔玉而生的吉兆,所图所求不是儿子能给的起的。”
“不选她。”长公主当机立断。
“那看户部尚书嫡次女萧蓁蓁,她天性活泼烂漫天真,其父萧尚书勤勉清廉,深得你舅舅信重……”
“可堪宗妇?”谢灼问的直接。
长公主再一次噎住了。
“母亲,祖母年迈,您久居长公主府,忠勇侯府人情往来迎来送往皆需人操持。”
“那清河郡主的小孙女?”长公主指着沐栖的画像,问道。
“母亲,佛宁寺方丈观我命格,断言不宜与亲族结缘,否则大灾小难不断。”
长公主挫败的摆了摆手,示意婢女将画像拿走。
她精挑细选的人,在灼儿口中处处不合适,灼儿到底钟意什么样的人。
乐安县主的心情起伏不定,时而悬至高处,转眼又跌落谷底。下一刻,情绪再次被提起,紧接着又陷入低落。
手中的手帕已被她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