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燃摇头又点头,又要给阿苑细细讲解。
阿苑不耐烦,直接把头往枕头上一倒,打着哈欠道:“别跟我说了,再说我要睡着了,总之这东西对你有用,你要练,没错吧?”
计燃使劲点了点头,他有种直觉,若能练成洗髓经,他的无情剑说不定会更进一层。
练功同任何事一样,越往高处越难,尤其进入一流高手境界后,想再往前一步,单靠刻苦努力是远远不够的。
师父说想要成为绝顶高手,天赋努力和运气缺一不可。
而现在,可能就是他的运气!
“那你要练多久?”阿苑闷闷不乐地问计燃,昨天的事让她备受打击,她原本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现在才知道其实是啥也不行。
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打架靠计燃,逃跑靠响雷,别说踏平鬼门了,光对付一个食色鬼,就差点儿让她把命赔上。
阿苑昨晚也试着练了练洗髓经,结果,把自己练睡着了。
所以此刻阿苑看着才练了一晚上就颇有成效的计燃,心情很是微妙,开心之余还有点儿嫉妒,这种从未有过的滋味搞的她更加郁闷了。
而计燃还沉浸在武学领悟的愉悦中,丝毫没有发现阿苑的异样,仔细想了想道:“我也不
知道。”
阿苑拉起被子挡住脸,忽然不太想看见计燃了。
“你怎么了?是因为闻香鸽还没找过来吗?还是昨晚没睡好?你捂这么严不闷吗……”计燃终于发现不对了,趴在阿苑床边问了起来。
阿苑烦得不行,闷声道:“别吵我,我想正经事呢。”
“什么正经事?”计燃有些好奇。
“怎么给石老爹治眼睛!”阿苑说的咬牙切齿,她可是天静宫少宫主,尽得师父们真传的最出色弟子,她才不是窝囊废,她要证明自己,除了打架不行别的她都行!
不对,打架她也行,不亲自动手的那种!
哼!
闻香鸽终于飞来了,阿苑把信寄走后,便立刻开始着手给石满治疗眼疾。
石满的眼疾是明显的内障,所谓内障,乃是脑积毒热,脂溶液下,盖塞瞳子,名曰内障。
阿苑记得很清楚,《龙树眼论》有云“法以针旁入白晴穴上,针拔去之,如蜡塞管,蜡去管明。”
所以想治好石满的眼睛很简单,用金针剥去他眼瞳上的那层白翳便是。
可问题是,人的眼球极为精密,白翳上下还有好几层膜,剥去白翳时绝对不能损伤其它膜分毫,不然轻则伤及眼膜影响视物,重则彻底失明。
所
以金针拨障法对施针人的手法要求极高,必须做到快、准、狠,分毫不差。
连最擅长外科的三师父,也不轻易给人用此法治疗内障,总是让病患先服用决明丸,再针灸,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才会冒险运用此法。
阿苑还没正儿八经给人针灸过呢,给计燃解毒那次,还把他扎的内力出了点儿小岔子。
若是长老们在,定会拦着阿苑,不让她这般冒险胡闹。
可长老们不在,唯一可能大概也许能拦住阿苑的计燃,正沉迷于练功,日夜不停,连饭每天都只吃一顿。
所以阿苑在仔细回忆整理了金针拨障的技巧后,又让牛六儿弄来几对猪眼尝试了一番,便准备给石满手术了。
而石满呢,出于对天静宫和仙师的盲目崇拜,根本不觉得让一个七岁的小孩在他眼珠子上扎来扎去有多危险,还十分贴心地宽慰紧张的鼻尖直冒汗的阿苑,“小仙师别紧张,反正我的眼睛已经这样了,就算治不好,大不了就是瞎了,早瞎晚瞎都是瞎,我无所谓。”
阿苑捏了捏拳头,你无所谓,我有所谓,我可是天静宫少宫主,不能砸了自家上千年的神医招牌。
光线合适,温度合适,位置合适,万事俱备,
可以开始了。
阿苑深吸一口气,将用冷水浸过的帕子敷在石满眼睛上,待他的眼睛麻痹后,用针按住穴位,让他的眼睛不能再转动。
然后进针,快速又小心地剥开白内障,停针。
阿苑擦了擦脑门的汗,问石满,“现在能看见了吗?”
石满一动不动,阿苑有些慌了,忙伸出手在石满眼前晃了晃,“能看见吗?”
石满依然没啥反应,阿苑急了,她不是把他脑子扎坏了吧?
师父啊,师祖啊,这可怎么办啊?
阿苑看着还停在石满眼珠上的金针,心慌气短,想哭,可一扭头牛六儿等人都眼巴巴看着,只能使劲眨了眨眼睛,把眼泪憋了回去。
正在这时,石满动了,他激动地手指颤抖,声音更是零零散散,“小仙师,我,我,我能看见了,原来你才这么一点大啊。”
阿苑……
让你看远处,没让你看我,我本来就小着呢,哼!你个这么点儿老的老头,吓死我了!
“还没好呢,别动!”阿苑摁住试图起身的石满,轻轻转动金针,将拨下来的白翳捣烂,取出。
顺利完成,阿苑使劲扭了扭酸疼的脖子,拍了拍还僵硬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的石满,“好了,试着往远处暗的
地方看看,能看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