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为了看清楚凑过去的钱九道,在看清是血泡的瞬间,几乎本能立刻跑开。
而许棠和程硕也齐刷刷远离了杨晋,连计燃和谢大丫,也不约而同往后退了退。
偌大一间屋子,以杨晋为中心,方圆一丈,竟然没有一个人了。
杨晋的脸上全是惶恐,他一眨不眨地看着阿苑,就像在看救命稻草。
可阿苑却指了指他的脖子,杨晋伸手摸向阿苑指的地方,骤然僵住。
这个手感——
血泡!
他的脖子上,竟然也长出了血泡!
杨晋快吓死了,长一个他还能心存侥幸,也许这是跟瘟疫相似的疾病,可长两个,他实在骗不过自己了。
可阿苑却嫌杨晋还不够绝望,让他低下头,看了看他的后脖子道:“下面还有不少,看来,你的确已经染上了疫病。”
杨晋惨白着脸,哆嗦着扯开衣领,伸手往下摸,摸到了一小片零碎的芝麻大小的疙疙瘩瘩。
令他浑身汗毛炸起,如坠冰窖!
阿苑却笑了起来,她微微低下头看着杨晋,“想活命吗?”
杨晋使劲点头,用力程度让钱九道忍不住替他担心脖子会断。
“很好,既然你这么想活,那咱们就一起出城,把所有染病的人都
聚在一起,想出救活所有人的办法吧!”阿苑背着手,沉声道。
腊月三十,就在宁州府大街小巷的人都在准备年夜饭时,衙役们却倾巢而出,敲锣打鼓大街小巷里传达即将封城的命令。
“因有奸细出没,为了排查,自即日起,所有人不得外出,不得走亲访友无故乱窜,更不得出城,一旦发现,视为通敌叛国,严惩不贷。”
大过年封城,从没遇到过这种事的百姓们不由有些惶恐不安。
可更让他们不安的还在后面,衙役们不仅让他们待在家里不出门,还让他们背什么口诀,什么喝烧开的水,撒石灰,勤洗手,勤通风……
每家一张纸,一大长串口诀听得人头疼,可一向不怎么管事的官老爷们却跟疯了一样,不仅让背还要挨家挨户检查,检查不合格的人家还要被打板子。
这哪儿是查奸细,分明就是变着法不让人过年!
一时间,宁州府城内所有人都在骂娘,晚上钻进被窝里,还要把杨晋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个遍,大过年还不让人安生,断子绝孙嘞!
封了城,杜绝了城里的人跑出来后,阿苑逼着杨晋用了三天时间,将所有病患统一安置在了宁州府外十里桥一
处废弃工坊里。
而服用了阿苑给的药丸,又被她扎了好几针,身上的血泡没有继续增长的杨晋,不得不成为阿苑试药的小白鼠,一天三顿,把药当饭吃。
阿苑换上了天静宫的长袍,每年三师父都会给她做一身新袍子,哪怕她在书院没机会穿,也照做不误。
这次出门前,阿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鬼使神差把它也带来了。
可此刻,穿上这件长袍,一步步走上高高的戏台,阿苑却感到了莫大的勇气。
戏台下,惶惶不安的众人看到传说中的天静宫神医竟然只是个小孩,不由大失所望。
所有人都在心里怀疑,这么小的神医,真的能救他们吗?
他们这么多人,会不会都要困死在这儿?
“我是天静宫风云九,从现在开始,我会同你们一直在一起,直到最后一名患者痊愈为止。”阿苑挺直后背,扬声道:“天静宫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你们不要放弃自己,努力活下去,才能重回家园!”
台下一片静寂,众人看着阿苑稚嫩却异常坚定的脸,看着她身上天静宫仙师特有的云纹长袍,听着她掷地有声的话,竟然忍不住想相信她。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跪了下来,“天
静宫仙师在上,请受小老儿一拜。六十年前,小老儿得蒙天静宫仙师救了性命,今日一家老幼又要烦劳小仙师救命,大恩大德,小老儿没齿难忘。”
“我娘的命也是天静宫救的,要是没有天静宫,压根就不会有我老婆子。我相信小仙师,我也要给小仙师磕头!”老汉不远处的老婆婆也跪了下来。
“我们村当年闹疟疾,要不是天静宫的仙师偶然路过发现我们的井水有问题,我们村的人都活不了。我们都相信小仙师,仙师在上,请受我们一拜!”
呼啦啦,又跪下来十几个人。
紧跟着,一个接一个人都跪了下来,七百六十三患病的人,全部跪了下来,用行动告诉阿苑,他们相信她,愿意把命交到她手中。
阿苑感动不已,可走下戏台,却听到众人窃窃私语:
“小仙师说不好是天上的仙童哩,你们看她长得是不是跟画上菩萨座下的仙童一样好看?”
“我觉得小仙师可能是吃了什么长生不老的丹药,外表是个小孩,其实是个大人,要不然小孩哪儿会那么厉害,站到这么多人面前,叭叭说的头头是道?”
“知府在小仙师面前都点头哈腰,天静宫好威风啊!”
“那可不是,天静宫可是神仙修炼的地方,皇上见了也得客客气气。”
“要不是染上这病,我这辈子还见不到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