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怕是一口下去骆驼都得死于非命,更何况他们这么多人。
“也不一定。”
面对他的问题,陈玉楼却并未表现出想象中的慌乱。
看木桶中一池清澈井水,并不像是有毒的样子。
另外,净见阿含并非水蛇,几乎从未听闻过潜藏深水的例子。
极有可能是从井壁洞窟中钻出,落入木桶中,随之被花玛拐带了上来。
而且……
真要退一万步说。
井水确实已经被毒液污浊。
接下来的的雪暴天,会带来一场至少连着天的大雪。
让伙计们收集雪块烧沸融化,再行取水也不是不行。
另外。
既然此处有古井。
千百年来从未干涸。
说明井下绝对连接着地下阴河。
净见阿含蛇毒再过惊人,也不可能污染整条地下河,大不了溯河而上去上游补给干净清水。
“陈兄,不会是打算……下井吧?”
听出他话里的弦外之意。
鹧鸪哨眉头皱得更紧。
古井下伸手不见五指,谁也不敢保证,底下究竟还藏着多少毒蛇,这么贸然下去,凶险程度可想而知。
“正如道兄所言。”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陈玉楼淡淡一笑。
说话间,目光看向一旁的老洋人,“还请借钻天索一用!”
“这……”
见他语气完全不像是开玩笑,几人脸色更是沉凝。
昆仑更是一把抢在他跟前。
那张冷峻的脸上尽是决然之色。
“我下!”
在他看来掌柜的一人身系常胜山以及陈家庄数万人身家性命,无论如何,也不能亲身涉险。
“还是我来。”
“昆仑,你身形太大,在井下不好回转,反而容易出事……”
昆仑话音才落。花玛拐也站了出来,一脸认真。
不过他一番话还没说完,就见老洋人提着长弓向前一步。
那张与他师兄鹧鸪哨已经有了七成相似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还是我来吧,昆仑哥身形不便,拐子兄弟你身手还是差了些,不是老洋人我自吹,卸岭的千竿之术,未必有我搬山一脉的壁虎游墙功凌厉。”
见几人争先恐后,要替自己下井。
甚至鹧鸪哨都已经抬头看来,张口欲言,陈玉楼只觉得一阵头大,赶忙摆了摆手。
“下个井而已,又不是刀山火海。”
“行了,都不必多言。”
陈玉楼一言决断,目光扫过老洋人,眼神里透着一抹不可拒绝的霸道。
“钻天索给我。”
一行人中,他实力毋庸置疑最强,不但身负夜眼,又炼化出神识,即便再深不见底的古井中,也能如履平地。
更重要的是。
若是没记错的话。
古井断壁之中另有天地。
此行下去,也有一探究竟的意思。
“这……”
但见状,老洋人脸色却是一下僵住,下意识看向师兄鹧鸪哨。
此行陈掌柜千里迢迢,带数百常胜山盗众前来相助,本就已经承了人家天大的人情,而今哪能再让他去涉险?
“陈兄,不然还是杨某陪你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沉吟片刻,鹧鸪哨还是忍不住开口。
闻言,陈玉楼实在再不好婉拒,“也好,那陈某打头阵,道兄殿后。”
留下一句话。
他再不耽误功夫。
从老洋人手中接过钻天索,一头系死在古井外的栏杆上。
用力拽了下,确认至少能够承受得住几百斤重力,抓着绳尾的手这才一阵晃动,缠着手腕,没有半点犹豫,一步纵身跳入井内。
“老洋人,火!”
陈玉楼天生夜眼,夜半走山也从不提灯。
一起共事这么久,鹧鸪哨对此心知肚明,但他却不敢乱来,同样取出钻天索,朝着不远外一座角楼抛出。
精准无误的打结束紧。
随即朝师弟沉声一喝。
老洋人立刻反应过来,飞快递过来一支火折子。
接过咬在口中,鹧鸪哨也不耽误,踩着井研一跃而起,道袍如同撑开的伞哗啦一声,整个人朝井内坠去。
啪嗒——
销去火折子的盖口。
被身外带起的风一吹,火折子顿时燃烧起来。
借着摇曳的火光,鹧鸪哨低头望去,古井上窄下宽,就如一只坐在沙海深处的窄口梅瓶。
井壁用一块块青砖贴合。
明显被精心打磨过。
水气浸染过的井壁,在火光下折射出镜子一般的质地,光可鉴人。
即便千百年过去。
井壁石砖保存的极为完好,几乎见不到破损之处。
看了眼,鹧鸪哨便收回目光,神色间闪过警惕,之前那条黑蛇的恐怖之处还历历在目,他哪里敢有半点轻视。
只是……
等他踩着石壁,一路下去大概十来米左右。
原本寂静的古井中,竟是凭空掀起一阵阴冷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