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有很多话想说, 但考虑到对方还要身体检查，雷萨让兰瑟先去洗漱洗澡。向导出来的时候又顶着一头湿发，雷萨早有预料，飞速冲到卫生间取了毛巾出来包在对方头上揉搓。他的手法越来越娴熟，念叨的功力也有显著进步：“昨天才答应的话今天就忘了, 怎么这么不知道爱护自己，要是一直待在家里还好, 出门吹到风怎么办……”
兰瑟从小到大根本没听过哪个人能就“擦头发”问题说这么长一串，一时有点懵,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居然还在继续。
“……不过忘记就忘记吧, 反正以后有我。”雷萨理所应当道。
兰瑟心跳乱了几拍。
“不对, 不能放任恶习，”雷萨自言自语上了瘾，“从今天开始要培养你爱护自己的能力，我之前听文森特医生说, 你经常半夜不盖被子睡在窗户边的椅子上？”
眼见着这话题飞奔到风马牛不相及的地方, 兰瑟企图挽回一下：“我……我会注意的。”
显然雷萨没打算放过他，自从昨晚把话说开今天又曲线求婚成功, 他俨然自动升级了自己的身份和功能——从原本的祈求原谅的跟班升级成负责任的伴侣，再增加健康管家功能：“注意？你才不会注意，光是吹头发这件事我都说过两次了, 你今天怎么做的？”
“……”从来没被这么训过的向导彻底哑火了。
雷萨擦得差不多了把毛巾一掀, 就见对方特别茫然地看着自己, 尽管已经知道自家向导本性其实萌萌哒, 这一刻他还是感觉自己被一个大杀招击中。
“你啊……”他分分钟一败涂地，语气都软了三分，“不仅要听，还要记在心里知道吗？”
“……嗯。”兰瑟乖巧道，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产生了错觉，总觉得对方的眼神似乎变得有点奇怪？正想着，便听哨兵紧接着道：“兰瑟，我，可不可以吻你？”
刚开口的时候雷萨还有点不好意思，但一想两人早晚要干更羞羞的事，又很快释然。
他其实一直是个说话做事都相当坦荡的人，要不是之前和兰瑟相遇的时机太糟糕，也不会在不理智的情况下犯下那么多错，现在心结解开了，语气态度越发向着最真实的自己靠拢。恢复自我的哨兵自带一种明朗的气场，好像是春天的阳光，温暖却不灼人，兰瑟几乎瞬间被对方眼中的光芒蛊惑了，愣愣看着对方发起呆。
上一次对方这么专注地看着他是什么时候？
兰瑟出神地想着。
太久了……以至于他都快忘了被这样眼神包围时的欣喜。
他情不自禁抬起手，轻轻抚上对方的脸。
雷萨本能地在他摸自己脸时伸手覆上对方的手背。向导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他感到奇怪，然而当那双蓝色眼眸渐渐被某种强烈的情绪占领时，他下意识扣住对方的手，把向导纤细的手指都裹在掌心里。
“怎么了？”他心疼道，特别想把向导突然表现出来的脆弱尽数消除。
兰瑟一时回不上话，抑制体内汹涌的感情几乎耗光了他的力量，却还是有一些情绪突破了掌控，穿过他一直严守的防线，顺延着精神连结传递给对方。
雷萨感到一股陌生的悲伤情绪漫过心间，不用任何解释，他马上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把把人搂进怀里，他按捺下心中强烈的疑惑，安慰道：“别难过，兰瑟，有我在……”
兰瑟情不自禁攀住他，把头抵在他的胸口：“雷萨。”
对方原本清冷的声音现在变得轻轻柔柔，听得雷萨胸口怜惜之情不断翻滚：“我在。”
“你……”向导脱口而出一个字，却突然停了下来。
雷萨十分着急，又不敢随意开口打断对方。
直到几秒之后，兰瑟才继续道：“可不可以，不要再丢下我？”
雷萨以为他说的是自己之前干的蠢事，恨不得把心都挖出来让对方看：“不会了，过去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你不要伤心，我再也不犯蠢了……”
兰瑟在听到他说“不会离开”时便闭上眼。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二人相拥了片刻，兰瑟慢慢从对方怀里起身：“我没事了。”
雷萨一肚子关心的话被这四个字堵了回去，敏锐地察觉到向导可能不太愿意解释刚才的情况，于是什么都没问：“没事就好。”
“嗯。”向导低垂着眼回应。
雷萨看到他这种乖巧的样子又很想亲上去好好安抚一番，可到底怕再触及对方的伤心处，故而道：“我看看时间，应该快到检查时间了。”
“嗯。”
得到许可他马上去翻看终端，还有二十分钟左右。
“我去洗个澡，你自己先吹吹头发。”
“好的。”
雷萨冲进卫生间，准备来个战斗澡。外面的兰瑟取出吹风机，不怎么熟练地给自己吹头发。
吹着吹着他不由自主回忆起刚才，专注盯着他的哨兵的眼神，心中不由流淌过暖意，心情难得有些愉悦，然而两秒后他的动作突然顿住了。
刚才他只顾着关心哨兵的表情和眼神，忽略了对方的话，对方似乎说了……想吻他？
真真正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