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匍匐在地,屏住呼吸,聆听太后的训斥。
“这个夜轻舞,昨日哀家说得那样清楚,她居然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今日还带着哀家的儿子一起与哀家作对。”
太后面色黑沉了下来,隐隐地咬着牙,“那可是哀家最爱的儿子,也跟着她与哀家作对?”
柔光之中她的脸色布满了怒意,浑身隐隐地发颤,一双凤眸几乎到了喷出火来到地步。
一时正殿之内安静下来,针落可闻。
地面上的王嬷嬷大气不敢喘,冷汗直流。
良久良久,太后吁了一口气,缓慢坐回到软榻上去,王嬷嬷才小心翼翼地上前给太后包扎伤口。
“太后娘娘,切莫气坏了身体。”
“哼。”太后脸色冷冷的,凤眸眯成一条细缝看着自己受伤的手,沉声道:“哀家对她那么好,她竟然帮着那个贱人来对付哀家。”
“太后娘娘,您别气,奴婢再让人去查查清楚,可别让您误会了齐王妃。”
“还查什么,此事哀家心里已经有数了。”太后双手紧紧攥在一起,白纱缠绕的手指渗出滴滴血水来,“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哀家绝对不会饶恕。”
王嬷嬷诚惶诚恐地颔首;“是。”
“哀家在皇宫活了这么多年了,还
搞不定她一个小姑娘吗?”太后眉头深深皱,似乎在问王嬷嬷,又好似在问自己。
她褶皱的面容透着森冷笑意。
“她那个庶妹还在浣衣局吗?”
“回禀太后娘娘,那个夜清红已经被澜贵妃带回芙蕖宫。”
“哦?”太后凤眸微扬,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讥讽笑意,“好,有意思,有意思。”
王嬷嬷揣摩着太后的心思,一字一字地斟酌道:“太后娘娘,陛下一直盛眷澜贵妃,恐怖这一次没表面这样简单。”
太后睁着一双凤眸,冷瞅着王嬷嬷,唇角动了动,“这岂不是正好。”
王嬷嬷垂头,不敢多言了。
太后褶皱的面容里荡漾起一抹阴笑,完全一副隔岸观火的姿态。
天空暗了下来,灯火通明的齐王府,夜轻舞陪楚云寒吃过晚膳,她独自一人在卧房。
翠儿来报说那个老妇人要见她。
夜轻舞起身到了耳房看望灵太妃。
灵太妃满脸缠着白色纱布,裹得只剩下一双眼睛,她独自坐在床榻上,那双莹亮的眸子泛着光芒。
见到夜轻舞,灵太妃挣扎着要起来。
“王妃娘娘。”
灵太妃做了整容手术,身体还有些虚弱,夜轻舞朝她压了压手,“无需拘礼。”
“民妇谢王
妃的救命之恩。”
“上次你救了我一命,这回我救了你一命,我算是还债吧,现在我们两清了。”夜轻舞神色淡淡地说道:“以后你要忘记自己从前的身份,你现在是我的奶娘,翠儿的母亲。”
灵太妃是聪明的人,朝她会意地点头,“民妇明白。”
夜轻舞看着沉稳的灵太妃,幽道:“我知道你跟太后的恩怨,但是你要做什么,请不要牵涉到王府”
灵太妃颔首答应,随即睁着一双又大又圆的眸子定定看着夜轻舞,困惑地说道:“今日仔细看王妃娘娘,您像民妇的一位故人。”
“故人?”夜轻舞挑眉凝视她。
灵太妃哂笑着转移了话题,“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
夜轻舞很疑惑,上次宁妃死的时候提到娘亲的过去,而此刻灵太妃也是欲言又止的样子,难道她身上真的有什么秘密。
兴许只有找到了母亲,一切才能真相大白。
灵太妃不愿多提,夜轻舞也不愿逼问,两人面面沉默相对,翠儿慌里慌张地跑来。
“王妃娘娘,宫里来人请您进宫。”
夜轻舞心悬了起来,也来不及细问,便匆匆进宫。
宫中各处殿宇的屋檐下都点着灯,连成了一片一片红的光。
远远
看去,那一片片的红映衬着天空无边的黑,一座座巨大的殿宇檐顶就像漂浮在下红上黑的半空中。
小宦官提着灯笼领着夜轻舞到了芙蕖宫。
还未进宫门,就听到里面传来澜贵妃悲痛地哭喊声。
“陛下,臣妾好疼,真的好疼哪!”
“王妃娘娘,您快点,您也听到了。”小宦官一面走着一面催促夜轻舞。
“澜贵妃娘娘,从晚膳后便一直喊肚子疼,宫中的太医都看过了,俱是束手无策,只能请您出马了。”
夜轻舞虽然排斥澜贵妃,但皇命难违,她不得不替澜贵妃看。
到了殿宇中,红彤彤的烛火之中人影幢幢,夜轻舞隐约间看到了夜清红的身影。
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她不是再浣衣局,什么时候在芙蕖宫?
无数思绪在夜轻舞脑海中翻飞,不过这个时候容不得她多想,她已经到了澜贵妃的寝殿外。
烛火通明的寝殿中粉色纱幔轻轻飘荡。
从敞开的门扉可以窥见里面的情形,元宗帝抱着澜贵妃坐在床榻上,纱幔上投射出他们两人贴在一起的身影,可见元宗帝多么心疼她。
“陛下,妾身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