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间就见来人朝她张开双臂,董娇起身靠近陷入他宽大的怀里。
“回来了。”
“嗯,回来了。”
两人紧紧相拥,短暂的享受着这片刻温存。
但想到自己来顾府的目的,董娇率先开口。
“修璟,方才张渊持我信物扮作乞丐登门告知,秦王出京后出了大事,不仅遇袭中毒,如今更生死未卜。虽有沈清茹在他身边我不担心他的性命,沈姑娘必会想尽一切办法保他平安,但宫里,我怕是要出大问题。”她靠在顾承允肩头轻声道。
顾承允微微心惊,没想到一向谨慎的李尧会遭这种暗算。
若真如此,只能说埋在他身边的暗桩绝对隐藏已久,不然以这两年李尧发展的势头,他不可能轻信才入王府的任何人。
“别急,坐下说。”
两人携手于书桌前坐下,董娇将张渊所述尽数告知,顾承允听罢觉出问题来。
“看来这宫里是真的要变天了,今日陛下突然命我赶回北境,说戎狄人不老实,但我留在北边的探子并未来消息说有异动,很明显这是个假消息。”
董娇微微睁大眼睛,“调虎离山?!”
顾承允不予否定,“应该是,若如你所猜测,李准有心于行宫成事,那就必须将能阻挡他的人尽数阻拦。秦王如今命悬一线,皇帝开口叫我回北地镇守,若无召令我必不能擅自回京,林氏羽林军需镇守京城,随皇帝西行的只能是禁军。不论李准想做什么,恐怕能号令禁军的人已暗中归顺于他。”
禁军历朝历代可都是直属于天子的军队,若非皇帝开口,禁军很难另投他主,李准究竟用了什么手段才能做到如此神不知鬼不觉?
“那怎么办,你既已答应皇帝就必须北上,秦王如今无法归京,其他军队也不可能无召入京,若禁军被他所控,这岂不是瓮中捉鳖,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董娇急了,这一瞬间她还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毕竟她的手上可没有半分能与李准对抗的筹码。
就算王旭与晏绥已与她恢复联系,但她总不能光凭一些猜测就让他们设法班师回朝,若猜对了还好,猜错了,董家军可就再摘不下这叛国谋逆的帽子,王旭和晏绥也未必敢全信于她。
至于闵伯父,身为一方刺史未到上京述职时擅自调动兵权且人还离了职守,这不是逼着皇帝摘他的乌纱帽是什么……
钱和权,她如今付出十二分努力才将这大梁的经济掌控小半数,还不到能只手遮天时。
这场仗如果真要打,她甚至拿不出两分胜算。
见董娇满脸愁容,顾承允已猜到她因何而扰,这家伙总喜欢什么都自己扛,完全没把他归纳在自己的筹码之中。
不过也是,他是她的爱人,她怎会把他当作自己得胜的手段,就如他亦舍不得让她面对任何一点风霜一般。
顾承允在她鼻尖轻点,“你别自乱阵脚,我不认为事情会朝你预计的方向发展,李准若弑父篡位代价太大。不说皇帝于行宫突然暴毙,他未被册封太子名不正言不顺,强权压制登基后要面对多少阻力。若将不服之人尽数杀之,大梁必乱,四国也必趁人之危将大梁分而食之。李准乃有谋略之人,不会做这种蠢事,他要的是国富民强的天下,而不是战火纷飞的一盘散沙。六月避暑一行他肯定有所筹谋,但绝不敢要皇帝的命。再不济,若真如你所料,我也不是没有借口归京,北地之行是皇帝对我的试探,离京也是我对整个朝局的试探。”
他要看他离开这京城后,京里那些各怀鬼胎的人要怎么蹦跶。
这一番分析让董娇冷静下来,她先前觉出李准真正的目标是皇帝后还真怕他狗急跳墙直接把他爹宰了,但仔细想想,这的确不是最优选择。
倘若皇帝身强体壮的死在行宫,他该如何对文武百官解释?此举任谁都会要求严查皇帝真正的死因,更何况还有秦太傅这类只忠于正统皇室血脉的大儒存在。但凡他们觉得不对,天下悠悠学子的众口就能把他骂成千古罪人一生抬不起头。
文人的笔可未必没有战场的刀锋利,且杀得尽吗?杀不尽的,只要有一个人还活着,文人的风骨就不会让这段真实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
加之大梁如今正是中央集权鼎盛之时,又非他李准囊中之物,弑父可太冒险了。
但若不是,他又准备对皇帝老儿做些什么呢?
金丹之效再强,也很难在载内要皇帝的命,若非着急动手,他又何须此时针对李尧?
……
晋王府。
主厅之中,晋王妃端坐于次位,姣好的容貌配上明丽的服饰,乍眼望去,谁不道一句雍容华贵。李准坐于旁侧主位,眉目间难得流露出几分紧张。
骆寅收起晋王妃腕上的绢帕面色平静道:“恭喜王爷,王妃胎相平稳,这胎保住了。之后只要精心照护,定能诞下麟儿。”
此话一出,李准和晋王妃都松了口气,晋王妃眼眶湿润,楚楚可怜地望向李准,“殿下,臣妾总算没有辜负你的期望。”
李准握住她的手捏了捏,“辛苦你了!”
为了这个孩子,晋王妃没少受苦,他们夫妻二人向来和睦感情也好,可惜晋王妃身子孱